处理了这个村,她们又会奔赴下一个村。
情况有轻又重,最严重的地方稻田已经全部毁了,无法挽救,稻谷已经发霉变色成了毒株,不能再食用,需要全部销毁,
可是农户们不懂,仍然把那些谷子收回家中,爱惜地藏起来。
这种情况需要当地基层人员的介入,强制收回那些毒株毒稻米。老人佝偻着背,从半面墙壁都倒塌的房子里背出稻谷,神情上没什么生机:“领导,不让俺吃米,俺会死的啊。”
乡亲们纷纷反抗起来:“就是就是!说好的补贴到现在也没有到,你让我们老百姓怎么活啊。”
“吃的粮食也要销毁,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
基层人员扯着喇叭大喊:“县里千里迢迢找来了专家,是为了救田地啊,是来帮大家的啊!不是来害大家啊。要是我不想帮你们,何必来这里呢?”
“乡亲们,我在这里待了五年啊,这点信任都不能给我吗?这稻米有毒,吃不得啊!”
可是饿过头的乡亲们不信他,只护着那些有毒的稻米。
见秋垂下眼睛,拿过他的喇叭,语气平静:“今天下午,会有新的粮食过来。用发芽的稻米来换,你给我多少,我给你们多少。”
到这个时候,只有真真切切的粮食才能让老百姓们信服,而见秋也早就过了那个捉襟见肘的时刻,她最不缺的东西就是钱。
无人机飞过晦涩天空,道路那边开来大车,车上满满当当都是干净的米粒。
乡亲们围在车前,看到这真实的粮食,欢呼出声,不需要基层人员再动员,马上回家搬出藏起来的毒稻米。
基层工作人员一边搬大米,一边朝着见秋感激地笑:“专家,还是你果断啊。”
“乡亲们不坏,就是舍不得粮食。”
“没事,”见秋摇了摇头,说:“先将地里那些稻谷全部销毁了,再撒药治理土地。”
“好好好,专家你先坐旁边休息一下。”基层干部拿出一个凳子给她,说道,
“您都好几天没休息,先休息一下。”
“嗯。”见秋坐在一侧,疲倦地阖上眼眸,白净的脸上沾染不少土泥,打下手的助手在旁边替她挡光,轻手轻脚地收拾培养皿。
货车上传来有些熟悉的女性的声音:“全部都有。别抢!不准抢!”
见秋俶忽睁开眼,仰头看去,站在大货车前的女人拿着喇叭大喊:“排队,都给我排队,有多少斤换多少斤,那些专家不是说割多少毒稻米就来换多少新的吗?你们捆在一起,丢在这边过秤。”
女人说完了,把喇叭一放,双手一撑起,跳上车厢,弓着腰背出大米,转身的瞬间和坐在矮凳上的见秋对视。
相顾无言,祝天语嘴唇嗫嚅,手指抓紧米袋,往后藏了一下,旋即嗤笑了声,挪开视线,把大米往前一推,递给工作人员。
见秋淡淡收回目光,在基层干部递过的文件上签字。
接下来几天,见秋时不时看见穿着蓝色救援服的祝天语穿梭在人群中,偶尔背着发热的孩子去临时救护所,有时背着油米送去农户家,撒药冲洗地面时,她也在最前面,纤细的手臂抓住水管,沉默地做事。
有冲击力的水刷过地面,带走泥土和浑浊物。
土地中,见秋戴着防护面具,和同事们撒药消毒拨石灰,翻土,从山间运来新的泥土埋在上面。
不同作物需要不同的补救方式、有人种了茶树,茶树最易产生湿害,要及时清除枝上杂物以及根际的压沙和淤泥,对裸露根系进行培土挽救。
橘树园被洪流浸泡后,黄土地变得黏重紧实,土壤通透性变差,要先松土通气,所用药剂也不同........
不断重复弯腰起身这个动作,见秋再次起身时感觉到身体传出一阵咯吱声,骨头像是错位又复原那样啪嗒啪嗒地响。
旁边的小助手扶着腰,默默吐槽了句:“师姐,好累哦。”从地里掏出雨鞋,又继续弯腰处理事情,没再多说话。
在回程的路上,她和祝天语相遇了。
祝天语鹿一样的圆润眼睛没了那种浮躁,只静静看向她。
擦肩而过的瞬间,祝天语似乎太疲倦了,脚一崴,扑通一声跌落河中。
见秋丢下手上的水桶扔给她,祝天语往前一抓,伏在水桶上,水桶另一侧有绳索,她的视线被水流打断,只顺着力度往前游。
救援队的小伙伴连忙淌水下去,一把捞起她,安抚道:“队长,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