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是祖母,是不能取代妈妈的。
有很多次,萨琳娜因为没有父母而被同龄人欺负、霸凌、嘲笑,她总是不能及时赶到。
她是个失败的祖母。
某天,她因为写了一次艳照门的新闻而被安夫人找到。
温温柔柔的女人用着柔和的词句劝她不要说那些话。
否则萨琳娜会有危险。
她话音刚落,年幼的萨琳娜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她一眼就看中了坐在那里的安夫人,温柔美丽的安夫人。
小姑娘欢天喜地地跑过去,她还来不及阻止,她已经拉着安夫人的手问她:“她是谁?这是我的妈妈吗,祖母?”
安夫人的回应是抱起了她,她的话语像裹着刀子的蜜糖:“亲爱的,是的,我就是你的妈妈。”
她用卑鄙的手段取代了母亲的位置,给予萨琳娜她所需要的温和和爱,她赶走了萨琳娜身边的霸凌者,她鼓励她从阴影中站起来。
于是年幼的女孩开始狂热地崇拜她的“母亲”,她的“神明”。
神明创造了生命。
母亲创造了生命。
而萨琳娜坚定不移地为二者画上了等号。
她没有从母亲那里得到的爱,她从安夫人那里得到了。
她愿意为安夫人的爱去做任何事,包括作为情妇出现在各个官员床上,包括和房地产的未婚夫订婚用来炒作房产洗钱。
因为在那之后,她总能得到安夫人的夸奖和鼓励。
到后来,有人偷偷地溜进病房,告诉萨琳娜。
她需要去死。
她死了,安夫人才能平安,才能一清二白。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带着她全部的信仰和爱。
她有的时候也难以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在哪里,理由是什么。
但是她忘了。
孩子爱妈妈,本来就是不需要理由的。
于是萨琳娜死了。
她在天台的阳光下,一往无前。
记者女士喃喃道:“我想……我只是忘了告诉她,我也同样爱她。”
她好像忘了那首童谣该怎么唱了。
“父亲啊,去往……去往……”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陆怡晴附和着她,轻轻地唱。
“父亲啊,去往远方,为我狩猎月亮;
母亲啊,拿起针线,为我编织梦想;
孩子啊,要乖乖地睡去,好好地长大,为他们举起太阳。”
记者女士在这个时候突然颤巍巍地抬起手:“逃……快逃啊……”
陆怡晴没有听清。
她低下头去问:“什么?”
记者女士的话没能说完,她的眼皮颤动了两下,便就此凝固在那里。
连同那只手,一并垂落下去。
陆怡晴抬起手,为她合上眼睛。
她听到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
“你没听到吗?她让你逃跑呢。”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显然是上了年头。
陆怡晴回过头,发现是一位年长的老人站在那里,如侧写那般,他个子很高,看得出来身体很结实,有过长期锻炼,他风度翩翩地穿着风衣,右手插在口袋里。
最主要的是,他的长相,让她感到熟悉。
外面似乎有些骚动,人群吵吵嚷嚷,似乎又出了什么事。
陆怡晴看着他:“你就是那个连环杀手?”
老先生语气平和:“我以为满大街的通缉令已经足够让你认识我了。”
他顿了一下。
“刚刚去解决了一些麻烦的来源,现在,刚好来解决你。”
他看着她,语气和蔼地问。
“该怎么称呼你,陆怡晴?还是忒弥斯?”
陆怡晴顿了一下,她将记者女士轻轻地放下去,继而礼貌地点点头:“叫我陆怡晴就好了,‘嫉妒’先生。”
后者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那双眼睛里的光就锋利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称呼我,小姐?”
“能这么称呼我的,只有七宗罪的人。更何况——你是一个左撇子。”
暴怒说过,之前组织内部会议的时候可以发现这一点。
陆怡晴看着他插在口袋里的左手笑了笑,那形状像是藏着一把枪。
“我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的,不过我承受不起。”
嫉妒假装没听到她的前半句话,笑了。
“别说什么承受不起的话,你很厉害,组织的那么多人都死在了你的手里,‘傲慢’、‘贪婪’、‘色.欲’、‘懒惰’,至于暴怒,她现在算是成了你的人?”
陆怡晴摇了摇头:“她是自由的,不存在什么我的人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