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就没看到房东,那他就肯定是被下黑手的人带走了。
“……我连凶手的长相都没看清。”咖啡馆店长呜咽道,“怎么办?老板现在肯定有危险。”
这期间,暴怒就在医院的走廊尽头的落地玻璃前眺望着那座开放式公园。
陆怡晴好不容易安抚完了咖啡馆店长后,在等待警察到来的期间,她借口要上厕所就溜了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整个医院像是都陷入了沉睡。
只有弥漫着消毒水的医院走廊上还点着惨白的灯光。
空旷、死寂、仿佛置身于无人之境。
陆怡晴难得不想打扰这片安宁,于是她轻巧地走过去,来到了暴怒的身边。
见暴怒只是在默不作声地看夜景,陆怡晴也顺势眺望了一下这座公园。
然后她就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地方。
刚刚咖啡馆店长受袭击的坐标在她们这个高度一览无遗,周围的视野都很开阔,种着一些矮而茂密的植物。
如果有人真的要偷袭他们的话,需要从一开始就藏好,不然外来的人一看就有几个大汉抱团在公园里转悠,肯定不会再进来。
这里没法藏人。
“你怀疑她在撒谎?”陆怡晴问。
暴怒慢悠悠地开口:“不光是我,你也在怀疑,不是吗?”
她注视着她。
她从一开始就会把所有人都列为嫌疑人,从来都不会轻易交付自己的信任。
“我只是需要更多的证据。”陆怡晴说。
似是而非的疑点不能说明什么。
她需要更有力的证据来说服自己。
“她不会承认的。”暴怒说,“我有个办法——我现在进去,用枪顶着她的大动脉,或者给她的输液袋里注入一点违禁药剂,啊哈,她会招供的。”
陆怡晴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我在思考她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如果是嫉妒的话,咖啡馆店长表现得并不如嫉妒表现得那么谨慎。
她到处都是破绽。
暴怒轻笑了一声:“所以你这是在钓鱼?”
陆怡晴想了想,道:“应该是双线钓鱼。”
她还需要知道懒惰的那个内线到底是否还存在于人世,这个内线又在扮演什么角色。
“你觉得靠警方介入会有结果?”暴怒问。
陆怡晴说:“总要碰碰运气。”
暴怒嗤了一声,似乎很不高兴再和她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下去。
她刚要转身离开,就看到亮着灯的病房门口有一个警察在探头探脑,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厚重的公文包。
“瞧啊,你的救星来了。”
暴怒以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话。
陆怡晴看着那个警官,慢慢地走了过去:“晚上好,警官?”
“晚上好。”那个警察扶了扶帽檐,“我是接到报警,说有人遭遇了绑架,所以想要来核实情况,以便展开救援——对了,请问女士,我该怎么称呼你?”
陆怡晴定定地看着他:“忒弥斯。”
警察:“?”
警察:“这位小姐,你确定是你的真实姓名吗?”
陆怡晴弯了一下唇:“那么警官,这是你的真实身份吗?”
她抽出了那把爪子刀,比划了一下。
“制服不怎么合身,对吧?”
原本还想用今日发生爆炸事故,警力资源稀缺的理由来解释的警察刚要开口,就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他不该一个人来的。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报警的?”陆怡晴寒声问,“你在偷听?”
那一瞬间,她迅速地判断了来人的身份。
不会是懒惰的内线,这个人既然能知道安夫人的秘闻,就说明他掌控着一定的情报脉络,对于警方放出来的所谓“查到另外线索”的烟雾弹,他会慢慢地打听清楚。
也不会是嫉妒,他现在应该忙着当缩头乌龟,避警方的风头。
——安夫人。
脑海里瞬间亮起的这个名字几乎不用怎么思考,陆怡晴就忍不住被逗笑了。
先是舞台事故,卧底碎尸,又是人为车祸,到现在,还有伪装的杀手。
她永远藏在水面之下。
却指使着那些人为她前仆后继。
就像一个棋手,傀儡师,或者驯兽师。
总之,精彩表演的永远是她的棋子,她的傀儡,她的走狗。
于是陆怡晴开始好奇,有没有她无法掌控的人呢?
她抬手,挥刀,刀锋亲吻了男人的面颊,带出一点藕断丝连的血迹。
男人低声咒骂着,踉跄着往后退去,陆怡晴以为他是在退缩,但刚要追过去,就见他已经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