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来一阵骚动和一个男人的大吼:“哪个嬉皮士在机场乱扔垃圾!”
她没管,一边继续往人多的地方挤,绕着那些热水机、柱子和各种机场特产免税店兜兜转转。
终于,他们在一家饭店停下,陆怡晴把他领进去。
现在,他们两个人都和刚见面的时候有着天差地别的模样了。
见她停下来,男孩终于能停下来喘了口气:“你是来接我的人吗?”
陆怡晴盯着他下巴上的痣看了半晌,点头:“当然,魔术师先生。”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此前和她相遇的都是他的孪生兄弟。
双胞胎本来就很难区别,再加上他们是被家族培养出来故意为了魔术表演的,那么他们从举手投足再到气质性格只会更像。
至于是不是演的——谁知道呢?
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演出而生的。
男孩一听就笑了:“看来你已经见过我的哥哥了。”
陆怡晴点点头:“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是的,我很庆幸她救了我。”男孩说,“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大发慈悲。”
他跟着安夫人的时候,听闻过这位女士的大名。
她向来凶残,杀人不眨眼,残暴的性格得罪过不少组织内部的人。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救他。
仅仅是因为看他可怜吗?
当然了,他更不明白的是哥哥为什么要杀他。
明明逃生魔术需要他们两个人的共同演出。
暴怒说,很大概率是因为安夫人给了他足够多的好处,好处多到能够让他抛弃演出。
譬如说,让他顶已经死去的“贪婪”的职能。
太善良的孩子没法在组织里存活。
暴怒是这么和他说的。
因为有好几次,安夫人想要让他们借用魔术表演的障眼法杀人的时候,他总会心软、总会犹豫、总会被找到可趁之机。
他是个障碍,迟早会被安夫人清理掉。
可他还是不明白。
安夫人——
不是好人吗?
哥哥呢?
他知道这一切吗?
陆怡晴看了他两眼,他的脸上是满满的茫然,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清澈的愚蠢。
……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想到了大洋彼岸的C。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让我换衣服?”他问。
陆怡晴扶额,真的,这就是C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安夫人要杀你——她肯定从你刚登上飞机的时候就开始找人想要对你下杀手了。”陆怡晴语速飞快地解释道,“你能活着下飞机,很大概率就是因为你在那个城市是受害者,根据当地的法条规定,警方会对你施行24小时的监管和保护,她没机会下手罢了。”
她说着,环顾了一下这个人山人海的机场。
总觉得这里很不安全。
“总之,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她言简意赅地说。
她说着,迅速地拎着他从饭店的另一个出口出去了,还不忘跟上了一对刚结束用餐的小情侣。
小情侣看上去和魔术师一样茫然,显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有一男一女跟上了他俩。
陆怡晴顺手掏出手机,用A国语笑着问了句:“抱歉,我可不可以拍个四人组的情侣照片?我们刚来A国旅游,想留个纪念——顺道一提,我和我的丈夫已经拍了九十九组情侣写真了。”
这个差一点就能凑到整数的话术总是让人难以拒绝。
小情侣欣然同意了,他们对着相机比出了“耶”的手势。
然后,旁边一些路过的路人也像嗅到爆米花的鸽子一样围了过来。
他们都快乐地在镜头里微笑着。
当然了,除了一脸茫然的魔术师。
他显然还在找陆怡晴嘴里的“丈夫”到底是谁?
……谁啊?
……我啊?
——天啊!!!
陆怡晴借着这个自拍的机会,迅速地借着后置镜头扫了一遍整个机场。
她的目光顿了一下,有人在看向她这边。
刻意的、专注的、带有目的性的目光。
陆怡晴迅速地收起手机,拉着魔术师离开:“谢谢你们的帮忙,祝你们永远幸福,不过我想我们该去等出租车了。”
小情侣快乐地冲他们挥着手告别:“也祝你们恩爱美满!”
出去后,她迅速地拦下了一辆离自己最近的出租车,把魔术师和自己都塞进去,嘱咐道。
“麻烦尽快开往XX酒店,我付双倍小费。”
司机还没听完,就迅速地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但陆怡晴却始终没有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