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听完后，也跟着沉默了。
“这事牵扯得有点乱，不行, 我得捋捋。”
她顿了一下, 看向陆怡晴。
“倒是你，陆小姐，你让我更加好奇了。这艘游轮上, 有人想要救你, 又有人想要杀你，不管那个救你的人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你现在都很危险。”
说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档。
“我有个提议, 我们轮班保护她, 你觉得怎么样？”
“这样不会暴露你们吗？”陆怡晴说, “如果我被人盯上的话, 我身边的人也会跟着被盯上的。就像那位厨师先生一样。”
女警注视着她：“那位厨师先生已经从废墟里面被救出来了，他出来的时候还有呼吸和心跳, 目前正被送往急救室, 我想他会没事的。你不要因此而自责, 更不要因此而难过。”
陆怡晴说：“我没有难过。”
只是她在想这个问题——
如果今天被埋在废墟下的不是厨师，那么就会是船员。
而再往前, 就是她。
他们的目标, 一直都是她。
女警听了她的话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而后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你想要我抱抱你吗, 陆小姐？拥抱是可以给予人力量的, 这样你就不会自责，也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陆怡晴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女警见状，只好叹了一口气。
“我想说，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陆小姐，真正有罪的是杀人者。更何况——”
她撸起衣袖，向陆怡晴展示着胳膊上的那条刀疤。
“我以前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被那个连环杀人狂盯上了之后受的伤，一人一条。陆小姐，你要相信我们，我们是不会畏惧死亡这种东西的。”
陆怡晴没有说话。
她看着她手上的伤疤，很狰狞，像条大肉虫子。她也许都没法穿那些露胳膊的漂亮衣服了。
“疼吗？”
陆怡晴问。
“疼是其次，主要是会痒，尤其是结痂的时候。”女警说，“但是我的感觉很好，尤其是我的受害人家属，他们哭着对我说谢谢的时候，那感觉很好。”
她一直都记得他们。
那个白发苍苍的爷爷不辞辛苦地从千里之外的乡下背了两大袋玉米专程过来送给她的时候。
她也一直都记得。
那个连环杀人犯杀了六个男孩，五个女孩，那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女孩子，是他的小孙女。
但更多的时候，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另外的十一个孩子。
伤疤会结痂，会痊愈，但有些刻在心上的伤口，会一直都血流如注。
那比手臂上的伤口更令人感到疼痛。
她不喜欢玉米。
但她经常会想，要是那天能收到更多的玉米就好了。
陆怡晴沉默了片刻，道：“我会竭力配合。”
女警于是如释重负地笑了：“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怎么样？”
陆怡晴给她展示了自己的心动网ID，随后，又把她和警官先生都拉进了之前的那个群里。
女警看着群名上的“干饭人干饭魂”陷入了沉默。
陆怡晴：“……”
他们什么时候改的？
定睛一看，是真大胆的站姐女朋友在群里面大发各种有折扣的拼团零食。
问题是，其他人买得还挺欢。
陆怡晴言简意赅地解释：“拉错了。”
她把她重新拉到那个之前只有警察局长、法医小姐和警官先生的搭档的群里。
警官先生的搭档一看到兄弟居然被拉进了群里，立刻扣来三个问号。
警官先生回了他几个字：“等下私聊。”
“话说回来，那个侦探，和你们有关系吗？”陆怡晴问，“或者说，和A国警察有关系吗？”
她很好奇，给侦探先生发格式不一样的邀请函的人到底是谁？
女警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了：“啊，你是说那个很出名的私家侦探，对么，陆小姐？”
她摇了摇头：“目前没有收到任何任务变更的消息，他应该是被其他人邀请来的，不过据我所知，他查失踪案是一把好手，很多警察都摸不到的线索，当然了，他也摸不到，但他就是有办法能找到受害人。甚至还有一些传闻说他有超能力。”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超能力。
女警更倾向于这是营销出来的网红人设。
警官先生插话道：“你是说那个满游轮乱蹿的私家侦探？”
女警说：“是他。怎么，他也蹿你那里去了？”
“对，就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问一些有的没的问题，满世界乱蹿，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警官先生语气无奈，“好几次都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