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怡晴站在旁边,往观众席下面看的时候,蓦地看到了一张眼熟的面孔。
是错觉吗?
灯影交错着晃过,那张面孔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陆怡晴收回了目光。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听到旁边的水箱传来撞击的声音,说实话,因为水箱里有水,再加上舞台音乐很大,陆怡晴一开始并没有听到,但渐渐地,她很确信就是有人在水箱里疯狂地往外撞击。
一下。
两下。
三下。
她抬眼看向电影制片人,后者也听到了,但他微微地皱了下眉,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保持了一个魔术师助理的职能,看着腕表倒计时。
这是什么舞台表演的效果吗?
有的魔术师会在节目时故意出糗、或者表现得很差劲,以此降低观众的期待值,来拉高节目的观赏性。
他的目的是这样的吗?
可是说实话,如果想要表现出紧张刺激的情景,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因为舞台的灯效和音效,就算再怎么在水箱里卖力表演,观众都看不到的。
陆怡晴看着台下的观众们,他们都在兴致盎然地鼓掌,没有人注意到水箱里的动静。
那一边,电影制片人已经在号召观众席上的人开始计时倒数:“还有最后十秒——”
“十、九、八、七……三、二、一!”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落下,电影制片人犹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水箱,随后就按下了移板的开关。
陆怡晴听到水流涌动的声音,以及更为急促的撞击声。
四下、五下、六下。
急促、迫切、惊慌失措。
陆怡晴问:“时间到了,现在要掀开红布了吗?”
电影制片人说:“不要着急,魔术师会从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站出来的。”
陆怡晴哦了一声。
水箱里的敲击声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微弱,最后,已经听不到了。
与此同时,她嗅到了一点很淡的血腥味。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舞台的音乐声因为长时间的演奏也变得刻板起来,观众席上开始窃窃私语。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还不掀开红布?”
“该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不会,他都已经表演过上千场了。”
……
如果真的失败了的话,这可是一桩非常严重的舞台事故,搞不好舞台底下的人都会应激起来的。
电影制片人再一次地看起了时间,他皱着眉,似乎有些不满魔术师到现在都没有回应。
他抓着红布准备掀开。
这时候,观众席上已经有人尖声叫了起来:“他该不会是死了吧?”
紧随着这声喊叫,另一道诧异的声音响了起来。
“什么?死了,谁死了?”
他顿了一下。
“你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舞台的追光灯立刻打了过去。
——是魔术师。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
随后而来的就是掌声。
他正笑吟吟地站在观众席上,向大家鞠躬示意。
甚至身上穿的,还是步入水箱里的那套演出服,干燥的。
也就是说,他在他们把移板撤走前,就已经成功地逃离了水箱。
观众席上爆发了更为热烈的掌声。
排山倒海。
魔术师彬彬有礼地向所有观众鞠着躬,然后,他重新回到了台上,接过了电影制片人手里的红布,用力地一掀。
水箱里的水和食人鲳,都在这一刻凭空消失了。
欢呼与掌声如潮水一般涌来。
陆怡晴眨了一下眼睛,她注视着魔术师的衣服:“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说着,顺手摸了摸魔术师的衣角,并不是那种可以拆卸随时换一套的舞台装,而是剪裁合适的演出服。
他好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先前的血腥味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魔术师笑了笑:“很简单,在水倒下来之前逃出去就可以了。”
陆怡晴没有说话。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陆怡晴审视着他,她明明在他的衬衫袖口上偷偷地留下了一点微不可见的口红印子。
而今,它却消失了。
“好啦,现在该轮到你了,陆小姐。”魔术师冲她笑了笑,“现在,应该是你钻进水箱里了。”
陆怡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却笑着解释道:“这是魔术的第二层,接下来,我要让你进入水箱,然后,成功地让你逃脱出来。”
陆怡晴重复着问了一遍:“我吗?”
“是的,没错。”魔术师笑吟吟地道,“在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