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堂姐在人群中出了声,她喊了两个人,急匆匆地离开了。
高跟鞋在安静的大厅里踩出一串清脆的响。
陆怡晴站在人群之中,凝视着那颗在风雨中摇晃的头颅。
她侧头, 看向了她的舞伴:“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房东说:“……不是。”
他顿了一下, 靠近她, 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语气对她说。
“人群中有黑羊。”
陆怡晴蹲了一会儿, 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场参加假面舞会的人们就像一群洁白的羔羊,但有不合时宜的人混入了其中, 就像黑色的羊一样令人瞩目。
明明都是上流社会、高层精英, 所有人都西装革履, 珠宝华丽。
但陆怡晴却注意到,有一些人, 他们的手指上有厚重的茧, 得体的礼服下面有着紧绷的肌肉, 面具下的眼睛时刻都在警惕的光。
他们像一群机敏的饿狼一样环伺这里所有的人们。
他们是混入其中的黑羊。
他们有男有女, 高矮胖瘦不一, 但手上的粗糙伤口和茧子却是大相庭径。
陆怡晴观察过他们的茧的位置,不像是高强度工作或是小时候握笔磨出来的茧子。
拇指和食指的夹缝衔接处与食指左右两侧都有茧子, 那是长期握木仓、扣动扳机才能留下的痕迹。
但他们的气质绝对不像军人或者警察。
所以房东才会放弃了他的小语种备战考试,拉着她滑入舞池。
他需要确认。
而靠近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成为一只洁白的羔羊。
他一开始以为他们是长子或者长女请来的什么雇佣兵杀手,专门用来杀他的。
但是数量太多了,会不会有点“杀鸡焉用牛刀”的意思?
而陆怡晴想。
可是现在牧羊犬也在这里,那群黑羊为什么会这么肆无忌惮?
有趣。
“你觉得他们会是杀死新娘的凶手吗?”房东问。
陆怡晴摇了摇头:“不像。”
混入白羊中的黑羊只会想办法隐藏自己,用杀人来暴露身份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就算真的要杀,也不该是杀万众瞩目的新娘。
更何况,窗玻璃上明明白白地写着:
——嫉妒。
谁会嫉妒新娘?
陆怡晴和房东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立刻想到了今天在客居里撞见的那个哭泣的伴娘。
她和新郎有三年的情感纠葛,她会嫉妒新娘,杀死她。
头顶的灯光在这个时候亮起。
堂姐说:“好了好了,电来了。”
人们在这个时候看清了窗玻璃外的那颗人头。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死不瞑目地看向屋里。
人群爆发了一轮新的尖叫。
警察局长不得不焦头烂额地站起来维护秩序:“安静,安静,我现在先给局里打电话。”
有人尖叫:“山里根本没信号!”
“这里有座机!”局长说,“不要害怕!”
堂姐说:“没用,山路堵死了,就算打了电话你的人也进不来的。”
警察局长:“首先,让我们来调查一下公馆里的监控。”
堂姐又说:“没用,网断了。家里的监控设备都是联网的。”
警察局长:“……”
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好吧,好吧,幸亏我今天还带了几个同事一起来的。”
他清了清嗓:“所有人,请暂时留在原地,我们将分组调查你们的不在场证明,请大家不要随意走动。啊,完了,没带工具,林姐这里有一次性手套和脚套吗?什么,吃炸鸡用的?那也行,那也行,总之我们先保护现场。”
他指挥着那几个同事,把在场的几十个人分开来,带去偏厅了解情况。
同时,他上楼去检查凶案发生的现场,半晌,他面色凝重地下来了。
“最后一个见过新娘的人是谁?”
陆怡晴举了举手:“是我。”
警察局长问:“请问你是?”
陆怡晴说:“我是新来的伴娘。”
警察局长将她带进了偏厅:“嗯,陆小姐,你看上去不怎么慌乱嘛。”
陆怡晴很淡定:“以前经历过这种事。”
“哦,看来是有一定经验了。”他点点头,没想过多寒暄,只是审视着她,“请问你最后一次见到新娘是什么时候?”
陆怡晴把之前在二楼的所见所闻跟他说了一遍。
警察局长听了她的话,皱了皱眉:“这个新娘的表现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