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李温轻轻叹口气, 屈指碰了碰她的眼皮:“说谎, 你现在就快要哭了。”
林早早格开他的手,捂住眼皮泛红的眼皮,声音嗡嗡的:“没有, 被风吹到的。”
可这地下车库的车里,又哪来的风呢?不用戳就破掉的谎, 在此时此刻, 却无法被拆穿。
“早早,做朋友不好吗?我们还能像之前那样见面, 吃饭。”
“哪里好?”林早早声音越来越低,根本不敢移开挡住脸的手,怕自己的样子太狼狈:“我知道了,我先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
“早早……”
林早早移开手,露出红透的眼尾,眼睛闪躲着,手固执的拽在车门上:“我要回家。”
李温舔了舔唇,压下发哽的喉,向后退开一步,离开车边:“回去好好休息,再联系。”
回应他的是用力关上的车门,李温的手在裤袋里握成拳,她明明快要哭了,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看着车离开地下车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朝着一个号码发出了一条短信:我已经拒绝了,她哭了,请你们好好保护她。
林早早从地下车库出来,一路朝着家的方向开去。半路上,情绪再也绷不住了,嘴唇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
突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眼前这一切,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明明见面前好好的,吃饭的过程也很融洽,结局本该是牵手的,不该是这样的。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走上这个的结局?
好半晌,林早早终于哭完了,身体还颤着,心头的苦闷得到一些释放,一股深切的疲惫席卷而来。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她擦拭着湿润的眼角,接起了手机。电话是除醛公司打来的,告知她除醛工作已经完成,指标正常,稍后会出一份电子报告到她的邮箱。
挺好的消息,可现在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木然的挂断电话,深深吸了口气,眼睛又酸又胀,鼻子也很堵,瞥见后视镜中的自己,被虎了一下。一双大眼睛肿成了核桃,视野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这样子是无法回家了。
林早早望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形形色色,自己仿佛一粒尘埃,不知道该去向何方。她趴在方向盘上,视线虚无。
手机“叮”地一声响,是邮件提示,刚刚工作人员所说的除醛报告。花房室内本就没有被破坏,但室外重新涂漆,还是除一下安心。
她重新发动车子,驶向了花房的方向。门口围着不少人,招牌仍是瞩目的存在,看得人心口发颤。打折方向盘,绕到花圃后边的路上,从花圃的后门进到花房的休息室。
房间里一片宁静,只有微弱的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映得粉色的房间更是温馨。
她拉开椅子坐下来,静静地凝视着窗外,思绪纷繁,地下车库的一幕幕如同疯草一般在脑海里蔓延,那股似曾相识的痛感阵阵袭来。
她把自己重重的砸到床上,脸埋进枕头里,珊瑚绒的枕套一点点濡湿,哭得累了,困意一点点袭了上来,卷着一边的毛毯,昏昏欲睡。
不知睡了多久,又被手机的动静吵醒,竟然是林妈。她有一瞬间的慌张,连忙坐起来,咳了咳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林妈担心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问她:“为什么还没有回家,是不是遇到了问题?”
林早早被困在一团矛盾之中,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妈妈坦白她所经历的事,不得不编造一个谎言。
"妈,我现在在马灿灿这里,她有个通告在这边,叫我过来陪她一下,所以今天不回去了。" 她小心翼翼地说着。
林早早极少说谎,林妈并没有察觉出不对劲,不过还是不太放心,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见面的事怎么样了?”
“挺好的,那家店的菜很好吃,到时候我们也去吧。”
林妈有些迟疑:“真的没事?”
林早早鼻头发酸,喉咙又开始发痒,强压着想哭的念头:“真的,妈,我不和你说了,灿灿还在等我呢。”
“好好好,你看你想吃什么,我让陈妈提前准备。”
“等我想到了和你说。”
林早早又蒙着被子睡了过去,梦里她的身体好像浮于云上,没有心痛,也不难过。
梦里她重新回到了高中教室,语文老师正在讲台上讲逍遥游,笔灰和吐沫星子横飞,坐在第一排的同学拿书挡脸。
林早早看着空气中漂浮的白色粉末,眼睛一点点眯着,阳光吹起窗帘,时不时地拍在她的脑后,身后的男生用笔戳她的后背:“林早早,我帮你抓着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