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绪的额角渗出冷汗,浑身哆嗦:“……放、放开我。”
安禄山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露出血口獠牙,然后将安庆绪猛地往后面摔去,力量大到,安庆绪像块石头一样,砰一声砸裂了龙椅。
“……救命、救命!!”安庆绪哭着求饶,“父亲,求求你别杀我!”
“哈哈哈哈哈哈!!!”安禄山笑得丧心病狂。
整个大殿回荡着他可怖的笑声。
然后安庆绪就醒了。
自从他称帝后,他就一直做这样的噩梦。
原本这个皇位该是他父亲的,他都是从他父亲手里偷的。可他多么不甘,安禄山都死了,还要折磨他!
朔方。
玄宗被六军围困在屋内时,李俶就在外面看着。
安然知道后,问他要不要抓住最后一个机会,如果杨国忠死了,玄宗就会被架空,太子就会上位,到时候你要保的人,你要杀的人,一个都救不了杀不了,你只能在太子的权威下继续煎熬。
想到过往种种,又想到先前太子迟迟下不了决心处理张良娣与李辅国,他就明白,如果太子上位,张良娣就算熬出头了,到时候她要对付自己,也更方便——很多时候,他必须为自己考虑。
清除异己,不是自私或者凶残,而是上位者必须的道路。
为了话语权,为了尸山火海上的皇位,他必须要下决心了。
【安然:等陈玄礼杀了杨国忠之后,太子便会架空玄宗,让玄宗退位。而你要做的,就是在这个时候,李代桃僵,成为太子。】
安然说的似乎有些含蓄,但李俶明白,李代桃僵的意思就是,太子李亨必须死。
杨国忠等人死后,贵妃是杨国忠的妹妹,理应也要诛杀,但玄宗实在不忍,连夜找高力士来商量。
玄宗问:“依你之见,朕该怎么办?”
高力士想了想答:“……陛下乃一国之君,丢什么也不能丢了威严。”
玄宗有些微怒:“你的意思是,朕不能救贵妃了?”
高力士答:“陛下不得不放手啊。”
玄宗猛地一脚板踹了过去:“你让朕杀了贵妃,还不如让朕自尽算了!没想到全天下竟然容不下朕与贵妃之情!命苦矣!”
不知做戏给谁听,玄宗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高力士亦哭:“陛下,莫要哭伤了身子,您还是打奴才吧!但这件事,实在没有回旋的余地,如今杨国忠已死,贵妃……贵妃绝不能活。”
玄宗又生气地打了高力士几巴掌。
高力士如何能不明白?他心甘情愿挨罚,因为他知道,玄宗不是不忍心,而是没有一个借口,一个全天下都逼他放弃的借口。
如今,高力士给他了。
贵妃死的当晚,玄宗枯坐到天亮。
此后的几日,他日夜不食,似乎已经心死魂灭。
在太子李亨要找玄宗的那个晚上,李俶找来小禄子,里应外合,偷换掉了李辅国要给太子的酒。
太子原本打算,如果玄宗不肯退位,就直接灌毒酒搞死他——难得太子也心狠了一回呢,不知是不是因为长安沦陷,他终于也明白,满脑子骄奢淫逸的玄宗已经不适合在皇位上了。
因为被掉包,李亨喝下了那杯有巨毒的酒水。
李俶及时出现,尽管这毒他心知肚明,但他仍想救一救他的父亲,不为国家政治,只为亲情,可惜没能救成。
“来人!”李俶大喊,“李辅国谋害太子,抓住他!”
所有人都惊了,包括玄宗——玄宗不是不聪明,他是老糊涂,但此刻也回味出了什么。他终于明白,眼下自己恐怕是没能力再与小辈作对了,如果交出皇位,他或许能安享晚年,如果交不出,李亨就是他的下场。
后来,李俶斩杀了李辅国,囚禁了张良娣,架空了玄宗,一切事情做的干脆利落行云流水,全得益于安然的指点。
安然一直在做,她所谓的加快历史进程。
李俶在太原的行宫里,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天幕,说:“我多想这一切没有发生过……有时候闭上眼,我还以为,我仍在花萼楼里参加一场宴会。”
【……】
【之后你再南下收复长安、洛阳,就可以平定战乱了。】
李俶答:“我明白,我会这么做的。”
【不要重农抑商,要搞开放经济,合作才能共赢,战争只会带来贫穷和死亡。凡事都要以百姓的生活为考虑点,切记不要伤了百姓的心。得民心者的天下。我不知道以后你的故事会是如何发展,但我已经尽力了。】
李俶总觉得,安然话里有话,说的很是奇怪。
他试探地问:“你……你要走了吗?很久以前,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太对劲,我说不上来,总觉得你好像要离开了。我知道人与人的交往不能持久,但我还想等天下恢复太平盛世,再邀你一同共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