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乃是回家路上她突发奇想提出的,当时她指车窗外便利店,一脸叛逆对他说道:“贺北屿,你还欠我一碗关东煮。”
贺北屿其实非常会照顾人,好像纯天然的兄长大哥哥。碰上这种特殊时期得多亏他在身旁,可以说不会有人比他更适合照顾病人,甚至违背自己的原则纵容她所有的脾气。
只是…
阮云皱眉注视桌上这堆诱导多巴胺分泌的源泉。
为什么她现在感觉不到快乐?
一串丸子放进嘴里,嚼了嚼,索然无味。
又咬下一口鸡翅,果然还是太油腻。
无力,她摘下了一次性手套。
抬头对他问道:“贺北屿,顾昱晟是你支走的吧?”
不远处吸尘器被关闭,贺北屿转头:“很显然……是。”
阮云:“钟悦也没有跟周一驰出门旅行对吧?”
贺北屿笑容粲然:“这你也看出来了?”
呵呵。
“你有几百平米的房子不住,非要挤在我这巴掌大的地方,而且只能纡尊降贵睡在沙发,你真的不会失眠?”
“睡得更踏实了。”贺北屿道。
看一眼沙发顶部折叠整齐的男士睡衣,阮云彻底放弃。
她摆烂似的推开面前那堆炸鸡:“没胃口了,我要进去洗澡。”
仿佛又回到以前与他同住的时光,洗香香后,阮云躺在床上转眼看闹钟。
才十点,便被贺北屿安置在了床上。
要怪就怪她现在等同于半个废物,开不了车又又走不了路,更不能奋起反抗。
说起来,有时他也不甚严格,甚至很好说话。比如虽严令禁止负重,但支持她带伤上阵监工,早早就起床将她送往公司。
想到此,阮云的心房又软塌了下来。
她怎会不知,事业上,他从来都会理解,协助。
掀被下床,她挪去门边,悄悄旋开门把手。
这房子本就不大,从门缝便可窥探出去,瞥见沙发上的贺北屿。
此时客厅灯已被他关灭,只留有一盏猫猫夜灯。
脚步轻移,阮云情不自禁朝沙发走去。
薄丝被正软软耷在他胸脯以下,露出健壮有力的胸肌。
是她以前留恋不止的地方不假,尤其睡前,特喜爱埋在那处磨蹭,等待睡意来袭。
抬眼,她又看见遮盖眼眸的浓密长睫。此刻俊凛面容在卸下白昼的恣意后,倒也特别像个单纯的大孩子。
被妈妈抛弃的,无辜的大孩子。
脑里不由自主地就回响起了前日与袁芳的对话。
他的过去,好像也不尽完美,而这个人,也并非无时不刻那样不可一世。
会有伤,也会彷徨。
沙发上的手臂这时忽然一动,紧接着,那扇浓睫慢慢掀了起。
“嗯?”男人看见了她,发出疑问。
阮云怔面。
旋即,她转身,假装去卫生间。
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行动能力,单脚根本走不远。
贺北屿怎可能给她逃跑的机会。
掀了被,一把伸过手将小小的背影捉住。
发力,拽回。
哗一下,阮云被动转身,生生倒在那片胸膛之上。
心口发紧。
呼吸交错。
曲线起伏。
“贺北屿,你你你…”紧张之际她的字句连成了一条线,“不能这样。”
男人眼中的倦意未褪尽,好整以暇地目视她:“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
微惧的人儿一脸不信任。
“怎么,不信?”
阮云点头。
贺北屿揉她发,宽慰:“这么久了,我哪次碰过你?放心,不会回到以前的相处模式。”
“可你说那天晚上都…都……”
贺北屿目光浓深,暗夜星辰一般黏附她脸:“你真的一点都记不得?”
“是后来的记不得。贺北屿你告诉我,那天我们有没有,那个…”
一声轻微哼笑:“真当我是畜生?你都醉成那样了,我于心何忍?”
阮云咬唇,轻软嗯了一声,若微风拂云。
掌上催力,贺北屿将那颗小脑袋拢向自己:“阮云,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你。”
随他力道牵引,乖顺的脑袋贴住了温热胸膛。
这时,贺北屿问道:“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指哪个?”
贺北屿:“关于,重新开始。”
空气中略过一小片安静。
一直到钟表盘上的秒针转过第二圈的时候,阮云才开口:“贺北屿,你一直住在帝澜,没有搬回观山去么?”
“搬走了你要是回来怎么办?”
“你总是这样等一个人?”
贺北屿莫名费解:“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