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主人此时满脸不可思议, 缓声确认道:“云云?”
阮云抬面,对上了她。
转瞬的惊诧, 她双目浮动惊喜:“袁姨。”
对面袁芳饱含温柔地答应:“诶。”
休息区域。
阮云为袁芳端来热茶。
袁芳起身接住:“不用这么客气。”
阮云甜甜对她笑:“都好久没有看见你了,应该请喝茶的。”
袁芳笑笑,放下饮料杯。但不知为何,却又转了身朝另一边别过脸去。
抬起那只手似乎在抹眼角,再折回时,眼中似乎只剩些微澜云丝。
阮云眉目一诧:“袁姨你怎么了?”
袁芳眼角泫然:“云云你怎么,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阮云显得无措:“袁姨,你先别,别这样。”
袁芳些微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道:“你走了之后,北屿一直找你,到处找,但又找不到,他因此变得一蹶不振。”
既说到这,阮云神志,所有言语都苍白无力。
她在袁芳身旁坐下:“对不起,对不起袁姨。”
袁芳擦了把眼泪,握住了阮云的手:“我很久没见过北屿这样了,大概有,二十年。”
阮云:“二十年?”
袁芳吸了吸鼻子,尽力隐去目中落寞,道:“上一回他受到这种打击还是八岁的时候,当时我也只能像现在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什么忙也帮不上。”
阮云思绪被牵制。
八岁,那很可能是…
她起了好奇,问:“袁姨,你说的是不是他小时候父母离婚的事?”
袁芳默然点了点头。
昨晚,贺北屿说要与她重新认识,可到头来,两人却不甚了解对方的过去。
“那袁姨,方便跟我说说吗?”她道。
袁芳舒一口气,尔后,娓娓向她道来。
“他妈妈离开的那天恰巧是北屿的生日,我听见楼上吵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架,两人当着孩子的面不欢而散,我给准备的蛋糕蜡烛一样都没用上。从此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阮云不禁问:“什么事情严重到这般地步,是贺先生犯错了吗?”
袁芳却摇头:“父子俩一脉相承,都是事业出色又无微不至的好男人。”
阮云:“这样的话应该不会有重大矛盾啊…”
袁芳:“云云,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理智上进。当时他们的矛盾在于北屿妈妈不甘于奋斗又过于招摇,在外面招惹上了一位祖上基业深厚的离异老板。”
“原来是这样…”
“那之后的两年,贺先生也有了新的家庭,搬去了更大的别墅。北屿却不肯随他们搬离,要求我陪他留在原先的房子里等妈妈回来。”说着,袁芳目意深深看了眼阮云,“就像现在,他那些兄弟都劝他住回观山,他就是不肯,执拗地要留在帝澜。他说等有一天你想明白了,说不定会回来。”
“这一等就是半年。阿姨一直没见你回来,倒没想在这里碰见了。”
人心非顽石,说不动容是假的,阮云望着袁芳,双唇嚅嗫:“袁姨,对不起。”
袁芳拍她的手背,眉目可亲:“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阿姨不能左右你们的思想,但北屿是我带大的,他的脾性我最是清楚,若非动了真格,不会这么执迷不悟。”
阮云含着面,心头像落下酸涩果实,微微发涨。
袁芳见她一言不发,以为自己唠叨了年轻人不爱听的话,于是她拉了拉桌面上的购物袋子,移走话题:“那今天为什么来这家超市了,是路过吗?”
阮云抬脸,清目里含笑意:“我是特意过来买拍摄道具的。”
“噢,那待会你怎么回去?”
“自己开车,我买车了阿姨。”如同对亲近的长辈汇报成长般,她说道。
此时两张脸上那些隐含的情绪已慢慢褪去,两人拎着各自的物品并步走往商场出口。
抵达泊车位,阮云站在阶梯上与袁芳道别。
袁芳表情中蕴含不舍:“也不知道我这多事的老婆子该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但阿姨真心希望以后还能常见到你。”
阮云回道:“袁姨,以后的事情我们都不清楚,所以现在我也不能答应你。”
“好,好,没关系。那你现在回家还是去公司加班?”
“回家。”
袁芳道别:“那阿姨就送到这,咱们有缘再见吧。”
阮云眉眼弯弯:“袁姨,今天碰见你很高兴,希望下次还能遇到。”边说,她转过身,“那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