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机械坐下,仰面问:“是贺北屿让你这样做的吗?”
李谱不置可否,并巧妙避开话题:“不会叫阮小姐白跑这一趟,这边有重要礼物转达给您。”
说完他回到座位坐下,向阮云推出一方深色丝绒盒。
阮云这才发现桌面上还放有这么大一个首饰盒。
她垂眼,瞥见丝绒盒正中央的描金字样,VW。
全球顶奢钻石品牌。
只默看了两眼。
“我不能收,麻烦请带回吧。”她对对面说道。
李谱莞尔:“这我恐怕很难复命。”
阮云何尝不知他来这里只是奉命行事,没有决策的权利。
不想为难人,也隐隐压抑不住想冲那人大喊大叫一阵的冲动,于是她提出折中建议:“要不你给贺北屿打个电话,我来沟通。”
李谱点头。
拨号,将手机递过。
接通的霎那,阮云抑制不住内心的怒意翻涌:“贺北屿你是不是疯了!”
那边贺北屿显然对这边正在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电话里,他不慌不忙:“早疯了,不必等到今天。”随后,又渡来浅笑,“喜欢吗?”
“喜欢什么喜欢…”
软妹子如她,平日里很难被谁惹毛,但明显今天贺北屿做到了。
“当季限量,云端之上系列全套,需等足三个月才能到货,希望能博你一笑。”
见他又在扯犊子,阮云彻底炸毛:“贺北屿,你病得不轻!”
那端八风不动:“对,得你来治。”
深呼吸,身边还有满满一屋子客人,不能影响他人进餐。
电话挪开,她递回给李谱,起身,礼貌告别:“对不起李先生,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李谱连忙站起,拿起桌上礼物盒:“那这个…”
已离开位子准备走人的阮云道:“劳烦替我还给他。”
*
一小时后,不出意外接到向静电话。
阮云刚好将车停稳,于是她摁下方向盘上的通话键,接起。
车内响起了好长一串唠叨,她听得脑壳发痛。
别无他法,现在她只能坐在驾驶位上,耐心地向妈妈解释。
“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向静的好奇多过忧心,她问:“去见小宋的那个男生是谁啊,你们在交往吗?”
阮云拔高一调:“哪跟哪啊,看漫看视频在裙一五二耳七五儿吧以那个人他是,只是…”一时,她不知该怎么描述李谱的身份。
没得到答案的向静探究不止,阮云没辙,只好说是以前的同事。
“赶跑别人的相亲对象可不是一般的意思,云云,你老实跟妈妈说,是不是谈了男朋友。”
“不是。”
向静:“谈了也没关系,带回来给爸妈看看。”
如被四只猫爪齐挠,阮云心内一顿抓狂。
她极力克制体内呼之欲出的芬芳,甚至想调转车头冲去帝澜捶贺北屿。
见她缄默不语,向静又露出关切:“还是说,有人为难你?”
“妈,没人为难我,我到停车库了,回去再跟你聊啊。”
纵然内心翻涌不息,出口却也是无力。
那端向静:“行吧,我跟介绍人打过招呼了,你回头也跟人家好好解释一下,年轻人之间别闹僵了,哪怕不成,也可以交个朋友。”
阮云嗯声。
向静:“过两天我跟你爸过去一趟。”
阮云:“嗯?还是房子的事情吗?”
事务繁多无暇顾及购房细节,这两月多数都是阮复远和向静过来与客户经理交涉。
向静:“对,你爸说你始终在那两套之间犹豫,准备这次再去帮你跑一趟。”
阮云:“噢,好,过来的话,提前一天告诉我就行。”
向静道好,母女两结束通话。
车内自动切换回轻缓歌曲,阮云听着心烦,一把关灭。
吁气,视线落于前档玻璃。
在这场猝不及防的重遇之前,她已独自度过了六个月的时光。创业初期虽艰难,但充实,所有业余时间的间隙都被琐碎填满,她完全没有闲情逸致去回忆过去。
现在那人再度出现,她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从前,回到最初的相遇。
那时候他便如现在这样,紧咬不放。
纵使她能写再多言情,构造无数男主,也无法搞清贺北屿这次是出于什么目的。
被拔插头的那端始终不甘吗?
屏幕弹现一则消息。
点开。
是贺北屿。
北:【你没吃东西就走了?】
一记白眼,不打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