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那时候觉得三皇子可怜想着去安慰他,进门后就发现摆放水缸的地方只留下曾经存在的痕迹,缸和鱼全都没了。
屋里的小孩子双手都是伤痕,一看就是被瓷片割伤,她安抚过后偷偷问侍候的汤伯,汤伯讳莫如深什么都没说。
大公主那时候有个不好的猜测。
她开始留意这个弟弟,暗中照顾他。在第二年夏季的时候,终于发现他不对劲的地方了。
宫里花园不少,有的地方是引的活水,有的地方小,则是造出来的池子,里面是死水。
三皇子从不靠近水边,只在引入活水的湖边散步。
思绪收拢,大公主叹气,只道了句:“皇宫就像是看不见的牢笼,外人都以为里面的人光鲜亮丽,但他们永远不知道里面的人会经历什么。”
“还是在宫外好,”大公主轻笑,“小年夜会有烟火盛放,晚上我们一起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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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天黑就会放炮竹和烟花了,”胡岩嘀嘀咕咕,说完后朝着郝仁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转移话题。
上首处,秦王修长的手指捏着茶盏,胡岩立刻上前续茶,这时郝仁也想出办法了,立刻道:“王爷,不是阿烟姑娘不想来,就是孩子不方便,那个李烈认生,他……”
胡岩抬头看郝仁,苦着脸咧嘴,眼神示意他别说了。
王爷在乎的不是阿烟姑娘是否来,而是阿烟不赴他的约,反而要和詹长宁一起吃饭!
郝仁怎么像傻子似的?
齐誉垂着眸子,看不清他的神色不知他在想什么。
胡岩无声的数落郝仁:不会说话就别说了,好好的日子,非找不痛快。
郝仁面无表情,也无声的说话:那我该怎么说?
胡岩顿时失语,只能抓耳挠腮的想好事转移话题。
“啊,王爷,我想起来了,过几日陛下不是要宴请南疆商队吗?到时候我能跟着进宫不?哈哈,”他尴尬的笑了笑,再接再厉道:
“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皇宫,若是能进去瞧一瞧,也不枉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了。”
郝仁也跟着附和,安静的雅间里顿时热闹起来,俩人的大嗓门直接将敲门声掩盖住,还是齐誉抬眼,说了句:“噤声。”
瞬间,屋里安静下来,敲门声也跟着没了。
胡岩抬脚往门口去,道:“肯定是来送茶水的,我……”
打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一个姑娘,手边牵着一个小孩,小孩见到胡岩还往后躲了一下。
“阿烟姑娘!”
郝仁赶紧拽过胡岩,让他让开地方,请阿烟和烈儿进来。
她身上穿着一件茜色披风,寡淡的颜色在冬日里并不出彩,但是小姑娘花颜月貌,皓齿星眸,行走之间袅袅婷婷,风姿绰约,让人觉得这件披风美的移不开眼。
或者说,面颊绯红,鼻尖也红彤彤的她,让人视线定住。
“我来晚了吗?”
她带着烈儿走进来,伸手去解开披风,露出里面穿着的青色衣裳。
巧了,和今日秦王的衣裳如此相像。
“没晚,没晚!”胡岩高兴的见牙不见眼,赶紧让郝仁去传菜,他则是来帮忙照顾烈儿。
大概是他笑的太肆意,烈儿害怕的抓住阿烟,躲开胡岩。还是郝仁回来后让胡岩让开,烈儿对郝仁露出笑脸。
“王爷,等久了吧,”阿烟出来的急,光顾着给小孩穿的厚实,她则是忘带暖手炉了,一双手冻的发红,漂亮的睫毛上甚至都上了一层白霜,随着进入到温暖的室内,白霜化开,像是眼泪似的落在她脸颊上。
阿烟自然而然的坐在他的身侧,烈儿也跟过来,挨着阿烟坐。
“怎么不说话?”她侧头看他,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凑近看见他脸色不错,应该没事。
离得近了,小姑娘身上的冷香传来,让人心情舒畅。
“冷吗?”他终于开口,提起手边的茶壶给她倒了热茶,“下次再来记得乘马车。”
“没多远,再有,我有马车可是没车夫。”
手冻的有些僵了,放在桌子底下慢慢活动,旁边的烈儿正被胡岩和郝仁哄着,面前都是好吃的,他开心的正在吃糕点。
谁也没注意到这里,所以当手落入温暖里时,阿烟身子一僵,也无人察觉。
她侧头,就见男人神色如常,右手甚至还能端茶盏喝茶,若不是两只手被他环住无法挣脱,她甚至都觉得这是梦。
暖意顺着他的大掌传递到她的手上,阿烟脸上也上了热度,过了会,他终于松开手,阿烟的手指已经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