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目前为止,何公子给她的印象都很好,斯文有礼,风度翩翩,温柔和善。符合她的一切构想,若是成婚了,他也定然是个好丈夫。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唐丝丝捏着袖口,有些惶惶不安。
他为何还没来?若是有事,兴许会着人告诉她一声,但没有任何消息。
因着今日出行百姓众多,所以河边栏杆上都挂了灯笼照亮,整个白玉桥像是一条银河般,而禹禹独行的少女,则像是等不来牛郎的织女。
傅长黎下马,把缰绳甩给王学义,大跨步朝前去。
有其他人小声问:“学义兄,指挥使这是……”
王学义自然瞧见唐丝丝了,赶忙打哈哈道:“那边人多兴许有什么隐患,指挥使担忧所以过去瞧瞧。走,我们去那边看看,一会再回来。”
兵马司今日忙的人仰马翻,按理说傅长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但目前他只想做一件事,便遵从内心踏步上桥。
河水缓缓从桥下穿过,水面上飘着一条条荧光玉亮的花船,船上年轻男女羞涩而立,轻声细语聊着什么。
水声,欢笑声,人们的脚步声混在这一起,明明她该什么都听不见的。但于嘈杂之中,她听见有脚步声朝她靠近,于是欣喜的转过头。
“何公子,你来……”
人潮川流,天上绽放朵朵焰火,引的众人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而长身玉立的青年逆流而上,璀璨的眸子朝着她的方向,脚步坚定的向她而来。
有那么一瞬,唐丝丝想,其实她是在等他吧。
同样穿着玄色官服,但傅长黎肩宽腿长,自带了一股气势,叫人不敢小觑。
包括唐丝丝。
她心虚的垂下眸子,看着已经靠近自己的黑靴,绣花鞋甚至往后退了退。
“躲什么?”
沉冽的声音响在头顶,少女鬓上的化蝶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展翅欲飞,像是要抓不住似的。
“没有。”她道。
他眼神幽幽,既没问为何她盛装打扮在这,也没问她在等谁,只道:“定了花船,我们正好过去。”
唐丝丝紧张又羞愧,同时感谢傅长黎的不追问,从未有哪刻,觉得傅长黎这般体贴。
愧疚感如同潮水,荡漾在心头,叫唐丝丝不敢再说什么,亦步亦趋的跟在傅长黎身后。
人群越来越挤,天上炸开的焰火发出巨大的声响,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唐丝丝没注意到脚下,台阶上的小石子硌的她身子一歪,惊呼一声,转瞬落入温暖怀抱里。
傅长黎身上的气味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清冽干净,宛若春日里的草地,又像是冬日雪山上的青松。
有力的臂膀扶着她的腰肢,一只手托住她的腕子,低声问道:“崴脚了吗?”
挨的近了,温热的气息洒过耳畔,激起阵阵怪异感觉。
无比庆幸此刻天黑,少女红着脸,摇头说没事。
傅长黎松开扶着腰的手,但托小臂的手轻轻一转,便隔开衣料牵住她的手腕。
“人多,跟紧我。”
走在前面的傅长黎犹如一把利剑,分开汹涌人群,不叫任何人碰触到唐丝丝,将她完美的保护在身后。
他步伐不快,正好唐丝丝能跟上,甚至能分心出来低头看他的手。
虎口处如记忆里那般带着茧子,手背上有交错的疤痕,不深不浅。指甲整齐,一如既往的整个人透着干净。
许是她分心的太过,没注意到旁边走出来打闹的小娃娃,在被撞到之前,傅长黎伸展长臂,索性将她护在怀里往前去。
“一会就到。”
傅长黎下巴微抬,朝着岸边停靠花船的方向。
少女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收紧,一时不知该搂紧他,还是如何。
幸而没几步就到了,在唐丝丝胡思乱想之前,他松开手,嘱咐船夫道:“稳当一些。”
“官爷您瞧好,肯定是稳稳当当,不叫您和姑娘受颠簸。姑娘哟,您请!”
傅长黎先跨步上船,然后伸手扶着唐丝丝过来,船头有凳子可以坐下,他带着她过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放了杏仁酪和果子等吃食,放眼望去,全是唐丝丝喜欢的东西。
船头还挂着几盏灯笼,是荷花的形状,粉边白蕊,栩栩如生。
唐丝丝仰头看了一会,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对他道:“长黎哥哥,你看,我们船上的灯笼与别处的不同。”
宽阔的河面上正好有几艘船擦着过去,只有普通的灯笼,数量倒是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