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出去等我?”唐丝丝小声的对他说,怕他受不住。
“我同你一起。”
傅长黎丝毫不退让。
一路走到内室,哪怕常和药材打交道的唐丝丝也觉得口鼻不适,心中发闷了。
床榻上半躺着个老妇人,眼眸浑浊,浑身僵硬,只扯了扯唇角,啊啊的说了什么。
安公子解释道:“祖母前年开始就是这样了,大夫说是中风偏瘫,只能维持,不可能治好。”
唐丝丝点头,道:“早有预料,没关系,我先给老夫人诊诊脉。”
她说话声音甜糯,洒在这片沉闷的房间里,像是在水面上掷出一颗小石子,带起了阵阵涟漪。
活泼明艳的姑娘,笑起来的时候甜津津的,安公子甚至觉得口舌生津。
“多谢唐姑娘。”
唐丝丝看诊用了一点时间,还看了其他大夫给开的方子,最后在安公子期待的眼神里,实话实说道:
“大夫说的是实情,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安公子眼睛里迸出了光,语气都变得激动起来:“真的吗?唐姑娘,什么办法?”
人在激动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比如此刻,安公子不知道自己激动之下朝着唐丝丝多迈了三步。
但有人知道。
傅长黎不动声色在唐丝丝身后,左手搭在椅背上,轻轻一抬,便将椅子悄悄抬远了几寸。
安公子自然察觉不到,但椅子上的唐丝丝却是知道自己凌空了几息。
怎么回事?
她快速的看了傅长黎一眼,但见他神色如常。
应该是感觉错了吧,唐丝丝想。
“就是针灸,可以活血通脉,可能会有一定的效果,我不敢保证最后结果如何。”
她将话说的明白,怕安家人抱着期待但老夫人没治好,希望落空。
安公子心下的火热浇灭了一些,不过还是燃起希望,他郑重的朝着唐丝丝行了个礼,道:“那就麻烦唐姑娘了。”
给老夫人针灸,自然不可以有男子在场,所以安公子带着傅长黎出去院子里等。
怕怠慢了他,安公子还叫人上最好的茶叶,本想说点好话和唐丝丝的兄长亲近一些,可傅长黎身上从头到脚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
安公子几次搭话都不得而终,他便以为他是这种闷闷的性子,所以不再强求。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屋里叫安公子进去。
傅长黎抬脚欲要跟上,守门的丫鬟福了福身子:“公子稍等。”
意思就是不让他进。
屋里,老夫人刚刚由丫鬟侍候着穿好衣裳。
唐丝丝正收拾银针,她擦了擦汗道:“安公子,一次两次看不出效果,这样,你府里可有懂医术之人?我可以教她扎什么穴位,每天扎一次就好,坚持下去,说不定有希望。”
“有的,我这就去叫人。”
在安府里忙碌了许久,出来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
安公子亲自相送,还备了厚重的诊金。
“多谢姑娘了,明日还要麻烦姑娘来一次。”
这是自己该得的,所以唐丝丝没客气,直接收下,笑着道:“好,我明天一早就来,明天估摸着她就能学会了,没事的,学不会我多教几遍,学会为止,因为我后日一早就要离开这里了。”
安公子惊讶:“唐姑娘要去哪里?”
又一想是在客栈找到的她,估摸着不是本地人。
“回京城,我的家在京城,后日一早就走。”
俩人在这边说话,一步远之外站着的傅长黎心中不耐,面上却不动声色。
眼见着安公子欲要再说什么,傅长黎横插话道:
“过一会天黑了,该早早回去。”
安公子当即不好意思的笑笑:“劳烦唐姑娘这么久,实在抱歉,本该留你二位用膳的,但……抱歉,明日再好好招待你们。”
方才老夫人那里出了点差池吐了,一屋子人都在收拾,唐丝丝也没有留下吃饭的心思,再说,她帮忙看诊也收钱了的,不用非要留饭。
所以她笑着说没事,声音甜甜的与安公子道别。
直到走出去很远,傅长黎侧头,还能看见那个姓安的在目送他们。
唐丝丝也要回头,被傅长黎用掌心按住。
“怎么了?”
怎么突然扣住她脑袋?
“你这有个东西,”傅长黎面不改色的将手指虚虚放下,“好了,拿走了。”
唐丝丝还对他笑:“谢谢。”
晚上是在福海房里用的,四个人难得的吃了一顿饭。
不过席间福海觉得气氛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