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完之后才觉得发窘,唐丝丝擦了擦脸,幸好没有泪水了。
“不是的,我是怕连累你,长黎哥哥,我一个人掉脑袋就好了,你的脑袋可别掉呀。”
长黎哥哥虽然说话冷冷的,但唐丝丝知道他是好人。而且他长了一张好看的脸,是唐丝丝见过最好看的人。
这么好看脑袋搬家,想想就难受。
小孩子声音软糯,说到掉脑袋三个字的时候还哆嗦了一下,显而易见是吓到了。
他们站在这说话难免有寒风袭来,傅长黎带着她回到廊下,他背对着风口,寒意从背后袭来,但少年不动如山。
有他挡着风,唐丝丝不觉得冷了,她补充对方是五公主,还说了自己的疑惑。
“长黎哥哥,为什么他们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脑袋在哪里?”
难道长在身体上不好吗?为何非要让人脑袋搬家?
唐丝丝如今十岁,以前都是在村子里长大,见过最厉害的人就是村长爷爷。所以唐丝丝不懂,皇公主竟有如此大的权利。
与她不同,傅长黎生在侯府,自小就懂的更多。
如果说唐丝丝是一张白纸,那傅长黎是早就被染了色的布料。
“小孩,”傅长黎看她,小姑娘鬓边的碎发毛茸茸的可爱,她仰头,睁着一双大眼睛,清澈的甚至能倒影出傅长黎的身影。
傅长黎原本想给她讲官大一级压死人,想讲京城这种地方,皇亲国戚惹不得,还想给她讲避其锋芒,知难而退。
可是小姑娘单纯可爱,嘴边的话就变成了:“不是你的错。”
“真的!”
唐丝丝不敢相信,发鬓都支棱起来了,一改方才的萎靡状态。
“长黎哥哥你想的和我一样对不对?我也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明明是对方错了,我却要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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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五公主被唐丝丝抓个正着,她还窘迫不已,但看见崔明媚拽着人出去,好久都不见唐丝丝回来后,五公主笑了。
是啊,就算是她做的,那又如何?别说是一张破画,就算是名贵画作,她踩了便踩了。
她可是大历朝尊贵的公主,对方只是个小胖妞而已。
这般想着,五公主高高抬起下巴,气定神闲的模样。
屋里其他人也都明白怎么回事,谁也不敢多说。
忽地房门敲响,走进来一道颀长身影。
“先生,我妹妹的画被人毁了,请先生做主。”
傅长黎朝着坐在那的夫子行了个礼,不卑不亢。
身后唐丝丝露出一个小脑袋,悄悄扯了扯傅长黎的衣袖,小声的纠正:“不是妹妹哦,是……”
傅长黎伸手抓了一下唐丝丝,暗示她不要说话。
唐丝丝听话的闭上嘴巴,又缩到傅长黎身后。
其实夫子知道这件事,但他没瞧见是否是五公主做的,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才当没看见。
“原来是傅世子。”傅长黎出类拔萃,样貌俊朗,见过一面就很难忘记。
“这位是世子的妹妹吗?”
夫子也未曾听说永安侯府有女儿出生,但他没多问,笑着道:“小姑娘的画掉在地上,旁人没瞧见,这才踩到了。”
傅长黎面上挂着疏离的笑意。
“是吗?可我妹妹说,她亲眼看见有人将她的东西扔到地上,还故意踩了一脚,”
说着,少年转过头,直勾勾的看向五公主,“不知公主可曾瞧见?”
十六岁的少年身高腿长,身量已经和成年男子差不多,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他穿着湖蓝色的衣裳,矜贵的气质出挑,面容昳丽,尤其是那一双含情眼。总是像带着温柔看你,引人沦陷。
五公主怔了片刻,被六公主提醒,缓过神后有些恼怒:“傅世子这是何意?”
傅长黎似笑非笑:“公主觉得呢?”
很好。
五公主明白了。
傅长黎是来给那个小胖妞报仇的。
身在皇宫里,与兄弟姐妹们面上兄友弟恭,私下里却并不交好,五公主想不通,为何傅长黎要出这个头。
唐丝丝的身份大家知晓,她爹是立了功,但皇家也给了赏赐,这不就允许她来这读书了?
否则以她的身份,一辈子都够不到这等地方。
思忱片刻,五公主想起来,听闻唐丝丝她爹救过永安侯,想必是真的,所以傅长黎才对小胖妞多加照顾。
但估摸只是表面上过得去而已,五公主笑了笑,想必傅长黎只是做做样子,免的到时候旁人说永安侯府过河拆桥,对下属子女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