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她都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所以才连失控加速的心跳声都暴露了。
“放心吧,你初恋的手术很成功。”
“你那边,什么声音?”
几乎同时,两人开口道。
陈京澍似乎又变得难为情了,声音都低了几分,“是心脏监控仪的声音。当我心脏跳得过慢或者过快时,就会发出心跳同步提示音。”
林逾静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要失序了,“好像有点快,要不要叫下医生?”
“静静,我心脏最大的问题是低心率。”陈京澍向她解释,“刚刚是手术后,我心脏跳动最快的一次。”
林逾静脸颊都开始烧红,大脑更是乱了逻辑,“那是异常吗?”
“不是异常。是我的初恋,问候我身体,我心脏感到开心的具象变化活动。”陈京澍说得直接明了,暧昧无有一丝留白。成年人之间的情感拉扯,充满了诱惑的遐想。
“那你什么时候回国?”她仍是做不到直抒胸臆,所以在心底默默将这句话翻译,‘我想见你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在这边出院需要身体检查报告,达标才可以。”陈京澍说完,又反问一句,“怎么了?是有急事着急我回国吗?”
“没有急事。”她也不能说,急事是想见他。
“真的没有,需要急着见我的事?”
“没有。”
陈京澍声音立刻低落下来,“知道了,那就是不想见我。”
林逾静觉得他这人长大之后,连处事作风和性格都变了。
喜欢生人气,还喜欢逗人,最喜欢就是曲解别人的话意。
总的来说就是,变坏了。
“陈京澍,你不要曲解我的话!”难得把她都惹急了。
“那你刚刚问我什么时候回国,是什么意思?”死脑筋,仍在追问。
她不免又想,这估计就是做资本家的特质。
一句话,要细品一百层意思,于是抱怨一句,“就单纯的一句话,哪里就有一堆意思。”
“...”谁知陈京澍不语了。
隔着电话,只能通过电流辨别人情绪,林逾静脑海里莫名是他委屈巴巴的模样。
“我是想问,你身体什么时候能康复。”她还是做不到责怪陈京澍,他应该才是那个握有她生命里特权的人。
陈京澍这才开心了,回道:“冬至前,我一定回国。”
冬至。
他这次的话像有留白。
因为冬至是她生日。
于是似某种约定,林逾静那晚在书桌的日历上,在冬至日那天画了个圈。
写道:阿澍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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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总赶在冬至回国,看来是要陪你过生日。”祁渥雪知道后,笑嘻嘻对她说。
林逾静趴在桌上,“其实这25年,我就只过了一次生日。”
还是在澎镇时,陈璇和陈京澍一起陪她过的。
后来分开的那七年,她日子都过得勉强,更不要说特意去纪念某天。
“唉!可怜孩子,以后肯定会有人陪你的。”
林逾静耸了耸肩,微微叹口气,不想聊这些事,“师姐,有没有比较灵验一点的寺庙,我想给他求个平安符。”
贵的她送不起,就想着送比较能体现心意的。
“最近雍和宫的香灰琉璃手串很火,不过就是早上七点开始排队,而且每天只有固定的200串。”
林逾静在网上搜了下,“好像还挺不错,很多人说灵验。”
说做就做,她第二天六点便起床,计划七点到雍和宫排队。
结果在她还庆幸自己提前十分钟到时,发现已经排满了人。
第一天无功而返的人,第二天不等天亮就起床。
十二月的天,窗子上是一层朦胧的水雾。
一开灯,又凝结成水珠缓缓滑落。
祁渥雪迷迷糊糊睁开眼,问道:“才四点半,你起这么早写论文?”
林逾静从柜子里拿出厚羽绒服,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只熊,“不是,我要去雍和宫给阿澍求手串。”
祁渥雪皱了下眉,头一沉又倒了下去,“疯了,今天零下。”
林逾静走出宿舍楼,单是呼吸就有阵阵白雾。
等她骑着共享单车到15号线再转乘5号线到雍和宫,还不过六点钟,壹京的天更是刚刚泛出青灰色鱼肚白。
实在冷得紧了,她就在旁边买了瓶热豆浆,抱在手里取暖。
“小姐姐,你也是来雍和宫许愿的吗?”等待时,旁边突然有个同龄女孩同她搭讪。
林逾静对人慢热,也没有解释,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