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胆子不大,怎么敢利用他成为自己的钥匙,逃出姜家。
她如果胆子不大,怎么敢一个人生下孩子。
她一直都是那个胆大妄为的姜应礼,二十多年从无改变。
说完,姜应礼从姜应止怀中挣脱出,看着他皱眉怒目的表情,泪再也止不住,“姜应止,你没有资格怪我,你没有!”
姜应止扶住医院围墙的栏杆,平静缄默的眼眶终于涟漪动荡。
他狠狠抽了自己两记耳光,却发现自己除了心疼姜应礼外,根本做不到真的去怪她。
他转过身去,再也顾不得那些世俗教条,将姜应礼紧紧抱进怀中。
任由她如何挣扎,谩骂捶打,都不肯松手。
像从前无数次,他将她推开的瞬间,内心却是想将她留在身边的念头。
终于在能量守恒定律的量子纠缠中,他再度站到选择离与共的交叉路口。
他抚摸着她脑袋,话音低沉哽咽,满是心疼,“对不起,小礼。这些年让你一个人吃了这么多苦。”
他没有骗过她。
在姜应止心里,姜应礼从来都是那个躲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的小孩子。
却怎么也没想到,从前连最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锻炼好的任性大小姐,是如何无依无靠地在美国生下孩子。
“我们家小礼,还是个孩子。”姜应止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又问:“是你离开那晚,对吗?”
有时日子太苦了,他也压抑地想要去死。
那些姜应礼自以为是的成功,其实多半是他半推半就,清醒沉沦。
“我不知道会是这样。”姜应礼抽泣着,逐渐安静的缩在姜应止怀中,“哥哥,我也很怕的。”
她都忘了,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下定决心,执意生下这个孩子的。
可这些年,埋在心里的恐惧和委屈,终于倾泻而出。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的,俄亥俄有我留下照顾你的人。”
姜应礼瑟缩地探出头,看着他眼睛,问道:“哥哥,我告诉你的话,你会让我生下孩子吗?你会让我生下你的孩子吗?”
他们之间的感情,对于姜应止来说,一直都像洪水猛兽般存在。
无论她如何追赶,他都躲着她。
决定生下孩子,也是姜应礼的私心作祟。
她舍不得断掉这个世界上,唯一和姜应止关联的桥梁连接。
她有多恨他,同样就有多爱他。
姜应止抱着她,像是想要将她揉进骨髓中,“傻不傻。我只是想你,多心疼自己一些。”
而不是,从来冒险。
“...”
“李沐和你,也是形婚,对吗?”
“你的人不是都查出来了,还问这么多做什么?”姜应礼泪眼婆娑看着他,“你明天该回去做你的实验,就回去。该继续做你的姜家大少爷,也请继续。就当我们从没有见过,你也不知道驰驰的存在和身世。”
“你觉得可能吗?”姜应止额头抵在她脸颊上,心碎声比叹息声大,“从前我不知道就算了。可既然我知道了,就不会再让你们母子孤零零地回美国。”
姜应礼瞧着他,眼中逐渐酝酿出纠结和困惑,委屈同样愈发浓烈,“姜应止,从前我想陪在你身边,哪怕没名没分我都愿意。但你百般推拒。现在有了孩子,你突然就变了,你突然就要守着我们了?”
“我是想要你的爱,但我还没有卑微到,需要用孩子去捆绑你的感情。”
姜应止一时间有些哑言。
他也有万千的委屈,和不可为束缚着步履。
“姜应止,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是姜应礼最爱问的。
也像是困着姜应止的紧箍咒。
他红着眼眶,攥着她肩膀,一字一字,刻骨铭心,“姜应礼,你为什么总要明知故问呢?”
“我不爱你,会心甘情愿被你摆布戏弄吗?我不爱你,会心甘情愿成为你打开金丝笼的钥匙吗?你真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药的存在,不知道那晚对准我们的摄像头!”
被泄露,曝光在世俗眼里的录像,姜应礼看过很多遍。
也早有发现,他们那晚很唯美。姜应止尽管粗鲁了些,却一直用身体护着她。
所以视频里,除了能看到他们亲吻外,裸.露的镜头极少,最大尺度也不过她光洁的肩胛和姜应止的后背。
只是,她以为姜应止醉了,加上药物作用,根本顾不得外界发生了什么。
实则在她不知道的视角里,姜应止是坐在窗前,看着她打开别墅大门,像只鸟儿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