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薄薄一层的玻璃,但也可以像心墙。
姜应礼年少时会想,薄薄的一层物品...
安全套似乎和他的眼镜就属同一种,像是负距相连不分彼此,但细究下,经纬却分明。
就像,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曾几何时,眼镜就是一个对他的实体封印。
摘掉,可以是同她滚弄红尘的禽兽;戴上,又是肩担古老沉重家族规矩和未来的长孙长子。
二十多年来,她就那样孤独无望地在金丝笼里爱他日日夜夜。
哪怕已经被父母订了婚,她还是敢在未婚夫家里亲吻他。
可也悲惨如她。
直到逃离前那个缠绵的夜晚,诀别前那个烟雾弥漫的车祸现场,她都不确定这个男人对自己是否有点滴的爱情存在。
直到姜应礼再颔首,看到正趴俯在窗边,激动和伴郎团互动的儿子。
姜嘉驰的侧颜,竟与远处的模糊身影重合。
姜应礼的心脏,在这瞬间升腾起想要逃离的反应。
毕竟,时过境迁,她不再是姜家的大小姐,她也没办法再将姜应止和自己孩子生理学上的父亲,作为桥梁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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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的门,为她绝佳的隔绝掉青春的荒唐。
可她再看向化妆镜,姜应礼竟有瞬间,认不出自己。
年少时,她最爱穿帝政裙,或者华丽的lolita形制衣服。
那时的她,苍白瘦弱,和皇室内封禁起的公主绘样有几分相似。
呆滞地坐在沙发上发呆,是她最常做的事。
当然,她最爱做的事,是哄骗着姜应止为她破戒。
感受着他身体的变化,强制摁倒她时的起伏和喘息。
他们之间的□□和情迷,便在禁忌和黑暗中,你不情我不愿却又甘之如饴。
她喜欢在意乱中勾住他地脖子,一遍又一遍地问:“哥哥,你爱我吗?”
可惜她从来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会感受到姜应止加重的动作,像是要将她拆骨入腹。
后来她想通了,反正他们是伦理上的兄妹,爱和不爱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不爱,他们也不会就此恩断义绝。
爱,也不会有其他可能。
不言不语地,清醒沉沦。
还能借一段醉意,共赴黄昏好时,就是上天钦定最好的结局。
“叮”的一声,姜应礼口袋内的手机响了。
她纷乱的思绪,也在这刻被拉回。
再看镜中,女人穿着勾勒腰身的墨绿旗袍,娇媚风情。
全无记忆里,苍白病娇的模样。
姜应礼拿出手机,是李沐发来的消息,问她:【迎亲队伍准备出发了,你补好妆了吗?】
李沐是姜应礼在俄亥俄认识的华裔。
那时她正因意外怀孕苦恼,异常的孕期激素使她情绪失控,在逛街中途晕厥。
而李沐是因中毒,被送到急诊的病人。
两人住在同一间病房,熟识后,姜应礼告诉他自己遭孩子生父抛弃,李沐说自己也遇到了渣男。
共患难,还都是因为男人。
一来二去,两人成了远在异国,举头无亲时的朋友。
加上李沐要开中餐厅,姜应礼需要给孩子找一个名义父亲。
一拍即合的想法,就此,姜应礼和李沐对外是对恩爱夫妻。
对内,一个是一个单亲妈妈,一个是被渣gay欺骗感情的美人少男。
姜应礼:【好了,这就来。】
姜应礼洗了把手,平复好心情后才拉开卫生间门。
谁知姜嘉驰小朋友早就等在这里,见她一出来,立刻扑进她怀中,“妈妈,我和爸爸刚刚找了你好久。”
姜嘉驰是个会撒娇,嘴还特别甜的小男孩。
时常能把全家人逗得大笑,不过也格外调皮。
“我就来卫生间洗个手,驰驰宝贝未免也太黏人了吧!”
姜嘉驰今天是小花童,他穿着明制飞鱼服,戴着小礼帽,格外英武俊朗。
但抱着她腿撒娇时,又可爱得紧,“宝莲灯里有一句歌词唱,娘是儿的全部,驰驰当然要黏着妈妈。”
刚刚还因突然见到故人难平心绪的人,现下只觉心平气舒。
“小姨父接走小姨了,妈妈我们是不是也要走了。”婚礼主场地安排在诚园,整条长安街外挂红绸的车全部都是用来接宾客的。
姜应礼不急着太早过去。
早些年他们因为取消婚约的事,闹得不愉快,陈家老爷子时至今日才算和姜家重新有了往来。
“我们先等保洁阿姨将小姨的婚房收拾好,再过去。”
陈京澍知道林逾静住不惯诚园,所以等酒宴结束,晚上还要回来静园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