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科医生见多了此类情况,见她话也说到了这份上,只好点头。
祁渥雪躺在手术床上,随着麻药一点点推进,彻底陷入沉眠。
等她再醒来,才发现墙上的挂钟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
没人在外面接应她,她只能穿上裤子,一个人捂紧小腹出来。
盛夏的天,可从身体内散发的寒凉,沁得人出了一身冷汗。
回学校的路上,看着街道人来人往,她甚至感觉不到痛。
直到进了宿舍,门后的全身镜里,她白色的裙子下摆,染满了鲜血。
迟来的锥心刻骨痛楚,和无尽委屈才一并袭来。
不过这些都是皮肉上的伤,总会消退的。
心脏深处的痛,一直到壹京铺天盖地都是柳华和李沁词订婚的消息,才愈演愈烈。
祁渥雪也在这个冬日发了场高烧,差点演变成肺炎。
只有林逾静陪着她在医院,“我居然才知道你和柳华分手了。”
祁渥雪惨白着一张脸,有气无力,“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
毕竟,也不是什么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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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京彻底进入到寒冬时,也传来了柳华和李沁词的婚期。
柳父在儿子临结婚前出了拘留所,不过数月,原本的满头黑发被皑雪替代。
祁渥雪也在不久后的周末,被李沁词的一众小姐妹,冲到百校联盟办公室,中伤了头。
再度躺在医院病床,她望着苍白的天花板,开始思忖这段感情,是否还有执着的必要。
直到看着柳华和李沁词带着各自父母前来,她突然就不想纠结了。
“赔偿事宜会有我的律所出面,你们不用再来见我。”她心意已决。
“小雪。小华马上就要结婚了,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告小词的朋友们吗?”尚然哀求道。
祁渥雪呆滞看着他们,“对。我所受的伤,一分分一毫毫,都不会说一句算了。”
这些年,她为了柳华改变太多。
都忘了,自己原本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最后一次在京市见柳华,是她收到李沁词送来的婚礼请柬。
祁渥雪瞧着柳华面无表情的婚纱照,莫名有点想笑。
林逾静问:“师姐,要不要参加?”
她合上请柬起身,“要。我去祭奠一下,我的爱情。”
柳、李两家的婚礼确实隆重。
因着李家的脸面,壹京有头有脸的世家几乎都到场了。
只是,婚礼之上。
柳华当众悔婚。
他直接甩开李沁词紧紧抓住他衣摆哀求的手,一步一步走到祁渥雪的身边。
从腰间束封中拿出一枚钻戒,单膝跪到她面前。
“小雪,经历种种,我才知道这些年自己有多懦弱,又给你造成了怎样的伤害。现在,我迷途知返,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曾几何时,祁渥雪每日都在期待着这一刻。
可如今,她却突然释怀了。
从他手中拿过话筒,回道:“我不愿意。”
说完。
祁渥雪直接转身,潇洒离开。
而那位新郎,更是丝毫不加犹豫地追了出去。
原本热闹浪漫的婚礼现场。
新郎跑了,新娘则抱着父母发疯。
一直到年关里,柳家和李家,都是壹京茶余饭后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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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渥雪在刚入年关时,就接到伯父伯母的电话,让她学校不忙,早些回家。
这几年她受了不少委屈,现下确实只想赶紧回家。
于是刚进腊月中旬,她便收拾行李离开。
就像是回到父母离世的那年,她躺在堂屋门前的摇椅上。
谁的消息也不看,谁的电话也不接。
“小雪,你眼看就要奔三,也该考虑谈个恋爱安定下来了。”
“你结婚成家了,我和你伯父也就不用总是担心你了。”
祁渥雪知道伯父伯母是好意,所以面对相亲安排也没推拒,只想着见到后再解释清楚。
大年初四,她稍稍打扮一番去了约定好的咖啡馆。
“祁渥雪,29岁,女博士?”男人看看她,又看了看手机,“我怎么听说,你这博士不干净,是被金/主少爷买上的?”
祁渥雪原本还在想该怎么拒绝,现下直接不理睬,等他再多说几句,自己就可以翻脸离开。
“你这样的女人,别说是博士,博士后我都不要...”各种污言秽语,都从男人口中冒出。
就在祁渥雪听够准备起身离开时,突然一道身影冲出,抓起她对面的男人,冲着脸便是一圈。
随后两人扭打在一起,直到店家报了警,才终于制止了这场斗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