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真想解除这桩婚事,并非没有更为稳妥的办法。
不过费点时间,失去点东西罢了。
“那她想要什么?”林逾静想了多时,“想要姜应止?”
“老姜是个被家族完美规训的人,肩上从来只担负着家规传承和未来。姜应礼这样闹的下场,或许能解除婚约,但只会把老姜推得更远。”
陈京澍认识的姜应止是家长眼中完美的世家子弟楷模,他性格内敛稳重,从来循规蹈矩无有半分污点偏差。
而姜应礼则是骄纵叛逆,离经叛道的疯美人。
陈京澍:“她今天的目的,应该只是为了把自己的身世公之于众。”
林逾静:“她的身世?”
“是连我爷爷都不知道的事情,全壹京估计只有姜家,和无意撞见姜家兄妹谈话的我知晓。或者,连让我听到,也是姜小姐的计划之一。”
那是八年前的夏季,也是陈京澍刚被接回到陈家。
新闻媒体铺天盖地都是华仁集团终于寻回被拐多年的少爷。
陈家广为设宴,几乎邀请了整个京圈的世家权贵们一同庆祝。
陈京澍第一次被套上西装,彼时的少年还满身尽带着原始小镇里的野痞洒脱。
与矜贵一词格格不入,反而多了些荒芜草莽,不好相处的感觉。
姜应礼那年只有15岁,当天压轴出场,着一袭金色帝政裙,在同龄女孩中因为五官过于精致漂亮,而多了些成熟的韵味。
两人站在一起,无论如何看,都是气氛格格不入的一对。
偏陈、姜两家的长辈借着酒劲,当众人面定下这门姻亲。
刚听到订婚消息时,姜应礼连挽着姜应止的手都收紧了。
不难看出,脾气骄纵火爆的大小姐当即便想闹场,只是被姜应止及时制止,强行拉出了宴会厅。
翌日,陈京澍便收到姜家小姐被送出国读书的消息。
他那时正受着属于自己的情伤,所以根本不关心姜应礼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在乎这桩婚是否能成。
口头一提的婚约之事,就从他18岁,一直拉扯到26岁。
一度,他都以为是长辈们酒后的玩笑之言,无须当真。
可随着姜应礼大学毕业,又于今冬被姜应止带回了国,旧事便被重新提起。
和姜应止追尾打架,便是因为姜家为大小姐设宴庆生,两家人第一次无比正式地坐在一起共商婚事。
姜应礼全程面无表情,在聊到一半时,突然转过头对陈京澍说了句,“我不会嫁给你。”
这话无疑正中陈京澍下怀,他便淡淡回了句,“巧了,我也不会娶你。”
随后,姜应礼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格外邪气的笑容,再慢慢起身,直接当着全部长辈的面,掀翻了餐桌。
‘疯子’也成了陈京澍对姜应礼的全部印象。
就在他被陈镇风撺掇着,去好好哄哄姜应礼时,听到了两兄妹于书房的争执。
“哥哥,我不想嫁给陈京澍,你知道的,我有喜欢的人。”
听到此,陈京澍其实就准备离开,因为已经确定了和姜应礼可以成为共拒婚约的盟友。
两人只需要一个坐在一起,共同商议部署退婚的契机。
却没想到,兄妹俩之后的话,会让他更为之震撼。
“姜应礼,我警告你,不许再提。”姜应止压低声音,恶狠狠警告她道。
可同时也激怒了本就在崩溃边缘徘徊的姜应礼,她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为什么不许提,我就是喜欢哥哥!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爱情的喜欢。”
姜应止眼睛即刻通红,直接捂住她唇,“你疯了!”
姜应礼张口,咬住他虎口,逼迫男人松开手,之后她呜咽声便变得更重,像是理智全无后,不顾后果地控诉,“从我得知,我们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却又不是连接血缘的兄妹时,我就疯了!”
“哥哥,你不觉得连我们的名字,都像是一种诅咒吗?”
陈京澍讲了一遍,才发现林逾静整个人已经陷入一种呆滞状态。
他伸手揉了下她脑袋,像是怕一下讲完这件错位伦理会吓到她,于是话锋一转,问道:“有在听我说吗?”
林逾静这才回神,混混沌沌地拉过床上的软枕抱进怀里,再看向陈京澍时的眼神,还带着不可置信的懵。
或许是信息量过于大,又或许是觉得,这场婚约给所有人带来的代价,实在有点大。
还有便是,姜应礼的自毁,所带来的蝴蝶效应。
难道真的就能,如他们所想那般。
解除婚约,各自奔向自己想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