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你不也是。”
是。
松田阵平沉默着,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和川山凉子现在的唯一区别就是,他不会喝酒,而川山凉子近乎千杯不醉。
谁会想到如今角色却颠倒了呢。
惊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的川山凉子停住动作,他在捅了自己一刀时,也给了松田阵平一刀。
张了张口,却被松田阵平打断。
“对,”松田阵平似乎是不在意似地靠到沙发上,他打开一瓶啤酒,慢悠悠地喝起来,还忍不住皱了皱眉,“我的确是在自我惩罚。”
他那模样,让川山凉子有些恍惚。
“甚至到现在,我也偶尔会想,如果我没给hagi打那通电话就好了。”
“……”
“但是,没有如果。”
川山凉子飘忽道,那念头像是童话里一秒钟就能窜上云霄的藤蔓,飞速蔓延。
让他忍不住想。
如果他能发现内鬼就好了,那样诸伏景光就不会死掉,起码可以逃脱,起码,可以回来。
嘭的几声,脚边的酒瓶被碰倒了。
他看着拽着他领子的松田阵平,抬手按住松田阵平几乎暴起青筋的手。
“松田…”
“可是你这家伙也在想如果吧!”松田阵平突然起身拽住眼前人的领子,“川!山!凉!子!”
他声音很大,还是哑着的。
只是手在抖。
这是大忌啊,松田,川山凉子分神地想。
萩原研二如果在的话,不会来打圆场,因为他知道,松田阵平念人大名时,除了宣战例如降谷零,就是真的生气了,但也代表着,他在担心。
的确是这样。
川山凉子没有说发生什么,可是松田阵平已经猜到了,大抵是谁死掉了,而现在恐怕这小卷毛脑袋里想的就是,如果自己怎么怎么样,那个人就不会死了吧。
他自诩对川山凉子还算了解,更不用说眼前这个人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
“难不成你也要像他们一样死掉吗!”
他有些口不择言,但的的确确是真话。
他以为川山凉子会反驳,会像之前那样闷闷的,但是没有。
面前的人被他拽着领子,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像是被扎了一针后装满水的气球,又像是摔碎了的玻璃瓶一样。
如松田阵平那个时候所希望的一样。
川山凉子哭了。
他没出声,甚至没有什么表情。
像是玩具店里的玩偶,但那双眼睛眼泪充盈着,几乎形成一面水玻璃,嘴微微颤抖,一张一合。
松田阵平甚至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直到松开手,凑过去听,才听见川山凉子微弱的气音。
“…松…田…”
喘息声不对。
“川山,呼吸。” 松田阵平立刻捏着川山凉子的脸,强迫他张开嘴喘息,要是再这种状态,这家伙绝对会想当初一样…
当初听到萩原研二死去时一样…
“…川山,”松田阵平一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对上川山凉子那双像碎掉的琥珀一样的眼眸,一字一句的问,“是谁,出意外了。”
眼前的人像是不敢承认一样,点点头,闭上眼睛,那眼泪落在松田阵平手背上,明明是凉的,却烫得松田阵平一个瑟缩。
所以果然他是得到什么超能力了吗。
心里最不好的预感成真,男人机械地控制川山凉子的动作,见川山凉子抬手扒开他的手,才松开,看着小卷毛的唇。
试图读出什么。
跟着他一张一合。
那个名字被吞咽又被吐出,而接下来的话,是咬着牙说出的。
“…是景光…”
“…抱歉,松田…”
“是景光。”
那句话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力道大得松田阵平耳边幻听到啪的一声,很响,很明显。
和川山凉子流下的眼泪一样。
他知道。
水气球,破了。
[“你们说,要不要换一下称呼啊?”]
他们本来提到过这个问题,在毕业前夕,川山凉子不在警校的时候。
是萩原研二那个家伙把他们拉到一起的,他总会做出不一样的事,例如找到川山凉子,例如把他们拉去联谊。
他们同意了。
率先被表示的,对,没看错,就是被表示的人是伊达航。
“班长就是班长吧”诸伏景光这么说,明明笑着,却让三个人后退一步,但还是忍不住赞同。
唯一没后退的伊达航咬咬牙,“你们这群家伙!”
说完,他想起川山凉子,啊了一声,见几个人看过来,笑道:“没事,反正川山叫我伊达哥。”
“班长一脸骄傲啊…”萩原研二缓缓道。
“没办法嘛,”伊达航耸耸肩,“毕竟川山叫我伊达哥。”
“喂喂,班长,说两次就过分了!”降谷零将在场几人的心声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