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川山。”
“松田,我有件事和你说。”
“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川山凉子本来从松田阵平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心虚,但再仔细听时,又没有了。
他晃了晃脑袋,回神说正事。
“你要见那个人吗。”
“……”
电话那头安静好久,到川山凉子以为自己一不小心把电话挂断了,刚准备看看通话显示,就听到松田阵平的声音。
“什么时候。”
这是同意了。
“明天。”
“好,”松田阵平的声音有些低,川山凉子都能想象出这人现在是什么状态,但他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听着,“那明天见,川山。”
似乎是生怕他反悔一样,下一秒挂断声便响起。
川山凉子看着退出通话的页面有些哭笑不得。
明天的见面,是无法避免的。
想起这些天自己做的事,小卷毛自嘲地笑了笑,也该冷静下来了。
再不冷静下来,会越走越远的吧。
同样是这么想的松田阵平深呼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刚刚出去,如今又开门进来的伊达航身上,片刻,仰头看着天花板。
“班长,”天花板什么都没有,灯光落下痕迹,也只剩下痕迹,眼眶下的黑眼圈不算重,但也能看出他这几日没有休息好,“如果不拦着川山的话,那家伙会越走越远吧。”
“…是啊。”伊达航坐到松田阵平身边,他不反对松田阵平所说的,因为那就是事实。
他们是朋友,伊达航是这么想的,可是有时候总觉得,川山凉子游离在外,有着浅棕色卷发的人总是若即若离的,走在他们身边,毕业之前还没有那么明显,毕业之后,或许是为了不让他们接触什么吧,总是尝试去断了联系。
但是萩原研二的事又把这人拴住了。
“…像是风筝。”他喃喃道。
“什么?”
伊达航看向松田阵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说,川山很像风筝。”
总觉得线断开的话,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松田阵平扭头,从抽屉里找出一颗糖扔给伊达航,他笑着,似乎难得这么开心,又有些咬牙切齿。
“既然这样的话,就拴住好了。”
如果会飞走的话,就试着把人留下好了。
“……”
不见伊达航说话,松田阵平笑容僵住一瞬,看过去,却发现伊达航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
“…干什么。”
“…有时候我真觉得松田你的发言很危险。”伊达航吐槽道,如果不是松田阵平的表情还很正常,他就要拿手铐了。
松田阵平:………
“…班长!你什么意思!”
第二天下午。
“你最近没好好休息?”
“你最近没好好吃饭?”
“……”×2
川山凉子坐在驾驶座上,与副驾驶的松田阵平面面相觑。
还挺有自知之明,两个人看着对方心虚的表情,齐齐想着。
车子启动了,周围的环境从熟悉到陌生,松田阵平看向身旁的人,动了动手指,开口道。
“川山。”
“我很抱歉。”
这是松田阵平第二次同他道歉,川山凉子嗯了声。
松田阵平没说完,继续道:“但是多谢。”
是他自作主张将川山凉子拉进这件事的,但这么说出来川山凉子肯定会生气,因为萩原研二是他们的朋友,这样说的话,小卷毛肯定会生气地拽着他的领子,质问他,或许还会给他一拳。
可是的确就是这样。
那个时候他从那通他打给川山凉子的电话里听到了医务人员的通知。
【“先生,您是这位川山先生的家人吗,他的状态疑似应激,可能需要您来一趟。”】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他们之间的关系。
家人。
很奇怪,但是又莫名难过。
他赶到医院,接过医生手里的那些诊断报告,以及身体检查。
细数上面的伤口记录,以及病状。
左手臂,以及胃病,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病。
他又气又怒,到病房时,却又没了人,问了人才知道被公安接走,直到手机上收到消息才安心下来。
只是…很迷茫。
与川山凉子的再见,就是在萩原研二,他的幼驯染,和他从小到大关系很好的家伙的葬礼上。
那个将他和川山凉子联系起来的家伙,就那样消失不见。
到最后,留下来的只有空荡荡的,无人的棺材。
他有些埋怨,甚至看着棺材和黑白照片时,还走了神。
那家伙真的死掉了吗?
松田阵平是这么想的,甚至这么想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晚上,他从卧室起床,走到客厅,目光落在茶几上前不久萩原千速送过来的那个汽车模型,才呆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