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他也一直认定那就是神明所在的世界、虔诚信徒能够去往的天堂。
斯利安感知到对方的思绪搅乱作一锅粥,因为过于混乱,未免被对方那极其不稳定的精神状态给影响。
他没有再去感知对方的精神波动。
这一方空间似乎也受到了对方精神波动的影响,晴空被乌云覆盖,很快便狂风大作。
雨滴逐渐急促最后演变作倾盆大雨。
斯利安不紧不慢地找到街边的一家咖啡厅走进去落座,静静地等待着窗外的雨结束。
但这一等就是漫长且无止境。
街道的排水系统也承受不住,雨水很快漫灌过防水线,演变成了一场洪涝。
即便水位没过膝盖,最后将斯利安整个淹没,他也没有半分离开或者挪动位置的意思。
身体只是载体。
真正决定存在的是意识……
【你说的不对!就我所知道的,绝对不是这样!】
在赫尔菲所在的世界,物质决定意识。
他们绝对不是凭空出现的,就连这一切也不过是数据的堆砌,如果没有原始的代码,又何来他们的意识。
没错,就是这样!
这家伙在胡说八道!
这个早就该入土的家伙,之所以还能在这里大言不惭,不过是建立在身体的苟延残喘上罢了。
【想一想,如果你真的认为意识是自由的,那又为何要封冻你的肉|体呢?】
自认为戳到了对方的关节,给予了对方致命的驳斥论调,他嚣张地笑出了声。
“所以你才活成了现在这样啊。”
笑声戛然而止。
“我什么时候说过必须要舍弃肉|体了,没有载体作为意识运行的媒介,无法让他人感知到的活动当然虚无缥缈。”
不对,这家伙只是在嘴硬狡辩罢了!
“我从诞生之初就已经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不会你不知道吧?不会你是通过他人的讲述才有了现在的认识?那,被他人影响的认识,还是你的认识吗?”
不,不……不是这样……
“就像你的信仰,究竟是你信他,还是他让你相信的?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你的人生轨迹只是一本他人所撰写的故事吗?”
……
“好了,我能说的就是这样,收起你的无能狂怒,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以后记得离埃克斯远一些,如果你再不乖,下一次就不是这么轻松的会谈了。”
刹那间,水位不再上升,暴雨收歇。
世界一瞬归于寂静。
另一维度中,魔方归位,伴随最后一次扭动,色块复原统一和谐。
一切重又归于虚空虚无。
王座之上的魔族回归,单手支撑下颌,双眸紧闭,似乎是睡着了。
而狼狈匍匐在王座之下的存在猛喘着气,心有余悸。
他抬起头来,再看去,王座连带着魔族开始变得模糊,唯有那一圆形魔方永远清晰。
金色的长发狼狈地贴靠着他的面容。
帝国的王妃双目茫然,对于当下的处境既无奈又无力。
当魔方再一次运转起来的时候。
眼前的黑暗也一并消失。
*
喘息着睁开眼,伊尔特凝视着天顶华丽的装饰。
还没来得及缓和那些过于复杂的心绪,房门便从外边被粗暴推开来。
“你说过的,会帮助我的!”
夜游人德丽莎歇斯底里面容扭曲。
“我说过什么了?”疲惫地撑着脸面,伊尔特很是心累,“不要擅自到这里来见我,这件事我之前可强调过。”
“我要是再不过来的话,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装死下去?永远不回应我的求援?我手底下的人可都是为了你死光了,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却打算置身事外!”
刚从那个古怪的空间中回返,伊尔特本就处于心力交瘁的边缘。
面对德丽莎咄咄逼人的质问,本就没什么耐心的伊尔特当即情绪崩溃。
“他们死了关我什么事!”
一向在外温和端庄的王妃,此时此刻却呈现出扭曲且疯癫的样态。
那个该死的家伙,明明应当是对方被牵扯进去直面那个魔族的怒火。
可他却成了那家伙的容器,承受了那家伙本应该承受的□□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简直是不要脸。
如同伊尔特利用德丽莎一般。
伊尔特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他也不过是那个不知名存在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一到这种时候,就让他出去顶包。
那样可怕的存在,如果对方真认定是他在策划背后这一切可怎么办?
烦躁地咬着拇指指甲盖,伊尔特慌乱得不行。
当他直面那一魔族时,他当然知道那可不是他能处理得了的存在。
余光瞥向窗外,瞧着屋外似乎有什么大的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