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踢了下陈砚泽的凳子,咒骂:“畜生!”
撂下这话,也不管陈砚泽,转身拿着菜单去了内室。
陈砚泽被他那举动搞得差点没坐稳,稍稍踉跄了下。
虞笙瞥他一眼,嘴角不着痕迹地翘起。
“咚咚咚。”陈砚泽扣了扣虞笙面前的桌面,虞笙这才抬头看他,一双无辜的大眼黑得发亮。
那眼神好像在问“怎么了?”
陈砚泽骤然倾身,隔着一块窄桌和她对视,眼神好像带了钩子,细细地勾着她。
两秒过后。
他低笑,笑意未达眼底,淡声道:“你装什么乖?”
五个字,一锤定音。
虞笙心脏重重一跳,但她极力地稳住自己,尽量把声音趋于平静,“我没有。”
不知是屋内的气温太高,还是她过于紧张,额前竟生出了点点细汗。
正当她最后一道防线即将被击溃那一瞬间,陈砚泽喉间发出了一道意味不明的笑。
随后,她暗暗松了口气。
陈砚泽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暖暖身子,虞笙轻声道谢,他没说什么,仅是看了她一眼。
这个角度的虞笙依旧是副好学生模样,小脸也是纯得让人心里发燥。
他自然地从兜里掏出烟盒,拢火点烟,一只手散漫随意垂下,另一只手夹住猩红一点,递到唇边猛地吸了一口,过肺之后重重吐出。
烟雾弥漫中看不清陈砚泽那张脸。
邢军端着面走出内室撞见这副场景,活像个痞子流氓的陈砚泽没半点自觉,若无其事地吐着烟圈。
而坐在他对面的虞笙还是闷不吭声坐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面你坐了个小哑巴。
邢军啧了声。
以前怎么没见这小子这么浑。
陈砚泽听到动静,回头瞅了眼,烟被他咬在嘴角,被烟雾刺得眯着眼,吊儿郎当地说:“邢军,你那什么眼神。”
邢军把面放到桌上,“对面还有女孩你就抽烟?”
“你这面馆什么时候多了个不能抽烟的规矩?”
“滚蛋。”
邢军那话也是随口一说,他刚刚也没从那姑娘脸上瞥见半点不适的神情,也没再打扰两人。
毕竟和陈砚泽认识了这么久,也能猜出这姑娘对他不一样。
具体是怎么个不一样法,那便不得而知了。
邢军走后,店内陷入一片安静,此刻虽然是饭点儿,但估计是气温太低,没什么人来吃饭。
整间面馆的前堂只有陈砚泽和虞笙两人。
面被送上来之后,虞笙抽了张纸,仔细地挑出葱花,又捞起桌角的辣椒罐,舀了一大勺红放进碗里。
那吃法,谁看了谁惊讶。
可她面前这位是个例外。
虞笙安静吃着,心里也在暗暗捋着。
她发现陈砚泽交友圈真的很广,而且今晚的陈砚泽和以往在学校的时候完全不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样子。
学校的他好像自然而然地收了天性,可现在这个他则是内心都被释放。
在雅溪的他端的高冷学长,但此刻的他却更像个流氓痞子。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瞥见他五官轮廓清晰似刀锋,鼻子直挺,眉眼利拓锋致,以及骨廓分明的手。
男生吃饭普遍很快,在虞笙的面还没下去一半的时候,陈砚泽早就吃完了。
这也惹得虞笙忍不住看他一眼,目光是纯粹地探究。
陈砚泽注意到这姑娘递过来的眼神,眉骨稍抬。
虞笙眨眨眼,吃面的动作都慢了,而后不经意间开口:“你和面馆老板也认识吗?”
陈砚泽没琢磨他这个也字,视线偏开,“邢军是我读初中认识的朋友。”
虞笙噢了一声,脑袋里灵光一现今天刚从雅溪出来那个画面,那辆车上的人和陈砚泽打招呼的时候,提到他以前读初中的时候,不是在湘恩市读的,而是去了京市。
不仅如此,有个叫梁嘉欣的女孩还跟着去了,跟着他一起去了京市读书。
想到这,虞笙的眸子暗了暗,也没再多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陈砚泽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还是怎么回事,继续说:“我初中在京市读的,邢军也是京市人,只不过当时我初三,他职高。”
虞笙下意识问:“你初中为什么去了京市?”
这话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陈砚泽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无论之后过了多久,虞笙始终清清楚楚地记得。
他的眼神薄凉寡淡,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
半分钟过后,他缓缓启唇:“和家里吵了一架。”
陈砚泽说那话的样子,又恢复了往日懒散模样,仿佛刚刚只是虞笙的错觉。
饭后。
虞笙被陈砚泽送回了家,从出租车下来之后,她回头,目光穿过车窗看了眼坐在另一边的陈砚泽,忽然觉得今晚她好像走错了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