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泽抬眸,瞧见她的发红的双眼,顿了顿,声音平淡毫无情绪波动:“就只能你那话呛我,我不能呛回去?”
虞笙垂眼,不和他对视:“那你骂我吧。”
小姑娘的头微微垂着,一副任人可欺的模样,怪让人心疼的。
陈砚泽自然没舍得说重话给她,憋了半天最后就说了句:“晚上想吃什么?待会儿我带你出去吃。”
虞笙鼻子发闷,动作缓慢地舀着烤红薯,盯着陈砚泽握着烤红薯的那只手,突然发觉这男人的手是真的好看,五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她过了半分钟,才回答他的问题,“没胃口,吃点这个就好。”
陈砚泽蹙眉,作势要把烤红薯收回去,“虞笙,晚饭不吃,红薯也没有了。”
虞笙勺子扑了了空,这才忍不住看他一眼,眼神里带了水光,愣是不开口。
男人盯着她,她也回视着他,两人目光在空中相聚,始终不肯分离。
最后是虞笙妥协,她低声道:“我吃晚饭还不行吗?”
陈砚泽悠悠看她一眼,琢磨出来了,生病时的她吃硬不吃软,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她吃软不吃硬,得顺着她来。
想到这,他轻笑一声,“乖点不行?非要我凶你?”
虞笙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下,舀烤红薯的动作都慢了下来,但她安安静静喂自己,没吭声。
陈砚泽靠着椅背,两条大长腿随意敞着,漫不经心地盯着虞笙,看她一口一口安静把红薯送到她自己嘴里。
他盯了她一小会儿,随后偏头打量了一圈这空间不大的休息室,忽然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热水。
又走到她面前,把水杯递给她,全程没说一句话。
虞笙快速扫了一眼,把最后一口烤红薯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这才接过那杯热水,喝完后,顺手把杯子还给他。
两个人虽然目前处于冷战状态,甚至是濒临分手。但其实虞笙也有点不太确定他们现在是什么状态,重归于好吗?也算不上,破镜重圆?应该也不是。
她又想起之前大学时期,陈砚泽父亲陈淳找自己谈话,讲的那些事儿。
“小鱼,我知道你是个上进的女孩。多少也知道点你和阿泽高中的事儿,我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今天你就当我不是阿泽的父亲,你就把我当成你爸的兄弟。像阿泽这种家庭,婚姻大事往往是父母做主,联姻也是能把利益最大化的一步棋,他以后会不会接管家里企业,这点是变数,但一旦他接管,联姻是必然的。当然就算没有我,他祖父也会出面。”
以上,是陈淳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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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完液之后,虞笙揉了揉僵硬的手,偏头扫了眼正和医生讲话的男人,他身上还穿着西装,下午在导演面前的疏离和矜贵早就消失,周身带着一股烟火气。
她正盯得走神,就发现这人讲着话,朝着自己这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对上自己的视线之后,他并没有移开。
虞笙莫名觉得脸红,率先移开视线,盯着地面发呆。
医生走后,陈砚泽手上搭了件过膝羽绒服,三两步走到虞笙跟前,低眸看了她一眼,“穿外套。”
虞笙顺着他的意,给自己裹上厚厚的外套,又不知道这人从拿找了条围巾给自己围上,毛绒帽子也戴上,全副武装地出了门。
上了他的车,虞笙才回过味儿来,偏头问驾驶座上的男人,“我们去吃晚饭吗?”
陈砚泽看着后视镜,慢条斯理地打了一圈方向盘倒车,“不然呢?”
虞笙哦了声,半张脸都缩进围巾里去。
汽车驶进公路上,陈砚泽才给了虞笙一个眼神,什么话也没说,又扭头看着前面的路况。
不知道是不是虞笙的错觉,她总觉得今晚的陈砚泽有些不寻常,具体是哪里她也形容不上来。
饭店是中餐厅,陈砚泽选的,点的菜口味偏清淡,要照顾病号。
虞笙本来是想自己安安静静地吃饭,但耐不住陈砚泽的照顾,最后索性摆烂,不再管他,任由他给自己夹菜。
买单的时候,虞笙盯着陈砚泽,觉得这人肯定是之前在英国留学的时候经常来这边度假,不然他开车的时候都不需要导航,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
“我脸上有钱?”服务员走后,陈砚泽回头瞧了虞笙一眼,发现这姑娘盯着自己看个没完。
虞笙自然地移开视线,半点没有被戳破的窘迫尴尬,视线移开盯着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