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依依偏过脑袋,同样压低了声量:“正如他所言,云梦泽内凶险,他没必要如此冒险以自身安危做局来骗我们,这般无非是被体内的假毒给吓住了,是以乱了分寸,但倘若他说的是真的,则能省去我们不少事。”
郭晴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另外两人听了她们的讨论,也自是再无其他意见。
严雾见几人达成了共识,方开口吐露出自己的条件:“我的条件很简单,一来,我只将你们带到入口处,但不会随你们进去,途中自有记号证明我所指为实,另外,我要你们给我解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有毒,必定也会有解。”
郭晴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被姜依依拦住,她先一步爽快的答应了严雾的要求。
几人转身继续前行,郭晴瞟一眼缀在身后的人,用只有四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出方才未来得及说出口的疑虑:“他不跟着进去,我们如何确定他所指的方向不是陷阱?”
姜依依不怀好意的勾了勾唇:“到时候进不进去可不是他说了算。”
“哦~”郭晴了悟的眯起眼睛:“此事交给我,我定然盯紧了他。”
云梦泽内植被广袤,由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湖泊群组合而成,一旦进入,极易迷失方向,平日里就连云梦泽边的居户都不敢贸然深入,故此祁中杰从老大夫处获得的地图也并不是完整的。
集合的地方设在云梦泽与江陵镇的分界处,几人达到时,人基本已经到齐了,祁中杰掌中铺展着刚得来的地图,不知与众人在商议着什么。
见他们到来,祁中杰抬眸看向几人,颔首道:“你们来了。”
陆峥走上前道:“祁师兄,我们这有人知道先前的人是从何处深入的云梦泽。”
围了一圈的人闻言咻然停止了讨论,纷纷投来探寻的目光。
陆峥往旁边错开一步,露出身后的严雾,温恭有礼的抬掌介绍:“便是此人,名叫严雾。”
众人上下打量着严雾奇怪的装束,眼里不约而同的流露出狐疑之色。
这看着就不像好人。
严雾迎着众人的目光,更加的畏畏缩缩,抬手作揖时哪还有平日里的人模狗样,恨不得将头低到地底里。
看他这样郭晴就无比的开心,笑得嘴都合不拢,还故意挑衅似的去试探挑开他的兜帽。
姜依依和姬怀生也给看笑了。
祁中杰从严雾身上收回视线,又对陆峥使了个眼色,将他带到一旁一本正经的询问:“此人当真可信?”
陆峥乜斜了一眼严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起来我们与他之间还颇有些恩怨,但谅他也不敢欺瞒我们。”
“哦?此话怎讲?”
陆峥沉吟片晌,掐头去尾的言简意赅道:“他身上有我们下的毒,肯冒险带我们进云梦泽是为讨要解药。”
祁中杰深觉不妥的蹙起眉头:“若是如此,倒是不能叫人完全放心,倘若他中间耍花样,我们如何防?这么多人的安危可不是儿戏。”
“带他来时我们已考虑过其中利弊。”陆峥道:“云梦泽内凶险,我们除了一腔孤勇,再无其它任何有利的讯息,反正如何都是冒险,又有何不敢一试?”
祁中杰眉眼松动:“那他可有证据证明他所说的话的真伪?”
“我们在来的路上细细问过,他约莫是一个月前跟随一批人进入过云梦泽,因先前的人无一生还,他们在进入时便沿路留了记号,他会带我们找到留下记号的位置。”
“那他又是如何安然无恙的回来的?竟无一人知晓。”
“按他所言,他不曾深入,进入云梦泽不过数里地,他便悄悄脱离了人群返回,唯恐大家说他临阵出逃,对外只说自己并未赶上,此次也只会将我们带到他当初回返的地方。”
祁中杰更添几分可信度,回首看着严雾不解的又问:“他为何作如此打扮?”
陆峥哑了哑,最后还是如实回答:“因他口出狂言,我们便施了些小惩戒。”
祁中杰很快想通陆峥说的小惩戒是什么。
只是如此是小惩戒?
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不仅承载着对父母的孝义,更是一个人的精气之所在,严雾究竟犯了何事,竟让他们下此重手,做出如此侮辱人的事?
祁中杰看了一会儿陆峥,眼中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他一方面觉得他们做得太过分,一方面又觉着,若非严雾实在可恨,他们也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思来想去,他终是未置于评论,回到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