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投去视线,道:“抱歉。”
然后,她抱着书走出了这里。
九月将至,树叶不似夏冬葳蕤,悄然变黄,风吹来都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温宁居住的小区距离图书馆步行就是一公里左右,她往常都喜欢步行而去。
在途径昨天的道路上,她看到了那熟悉的车牌。黑色的豪车仍旧停在那一个停车位上,车窗全开,男人修长冷白的手靠在窗边,微微的抖动。
一下又一下。
叶子落在肩膀上,温宁轻轻拂去。
手机铃声响起,温宁抬眸望着车。
四目相对,空中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
她不用接,已经知道打电话的是谁了。
男人的薄唇启动,温宁庆幸自己没近视,不然还真看不见他那“上车”的唇语。
电话因为久久未接,没有了声响。
是自己的老板,温宁不好忽视。但她没有立即上车,走到那开了的车窗旁。
“老板,今天突然要加班?”
往常要加班,谢沉延都会提前告知自己,可今天要加班的话,那也太事发突然了。
“你天天都想加班。”谢沉延眉心微蹙,“契约婚姻的钱不够?”
温宁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望着谢沉延脸色稍霁,温宁道:“那老板叫我来做什么?”
“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找你?”
温宁反诘:“以前不都这样吗?”
谢沉延道:“行,那现在变了。”
豪车太引人注目,周围的人频频投来视线。
温宁本就不喜欢被人关注,她垂首,问:“老板,你找我做什么?”
“私下不要叫老板。”他语气有些严肃。
温宁乖乖地道:“谢沉延。”
谢沉延笑了,他道:“你昨天有东西落在我车上了。”
“嗯?”温宁仔细想了想,她从不是丢三落四的人。但谢沉延不会说谎,她想了几次都没有想出来,自己丢了什么东西。
谢沉延嗓音沉沉:“上车看。”他唇角翘起,“不然还等我送下去?”
“不用。”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温宁上车。
车门被关上。
像是怕她逃跑。
温宁什么都没看到,她纳闷:“我究竟是丢了什么东西?”
男人从一旁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了温宁。
温宁翻开袋子一看,是昨天那红木包装,是谢老爷子的东西。
“这是你的。”谢沉延毋庸置疑的声音响起。
温宁反驳:“我不要。”
“爷爷给你的,你就收着,不要你就丢了。”
那么贵的东西,说丢就丢?
不过不是自己的,温宁只是唏嘘,倒也没有多心疼。
她干巴巴地想要怼一句——“要丢你丢。”
男人的声音在半封闭的车厢又再一次响起,“收着,下次去见爷爷,爷爷看不见,会怪我。”
“你这是让我保管?”
谢沉延哼笑了一声,“你也可以这么想。”
温宁想了想,还是没有丢,道:“行,那契约婚姻结束后,我会完好无存地还给你。”
“你要去哪儿?”谢沉延推断,“图书馆?”
“嗯。”
车子的发动机启动,谢沉延的声音传来:“巧了,我也是。”
车子已然启动,很快到了最近的图书馆。
温宁说了一声谢谢,准备下车。
可谢沉延却打了个弯。
他把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停车位上,看架势也想去图书馆。
温宁从后座下来,谢沉延从主驾驶座下来。
他与自己并排,手里拿着公文包。
温宁道:“老……”她改了口:“谢沉延,你也要来图书馆?”
“办公。”
“你之前不都是在公司加班的吗?”
谢沉延给了一个十分完美,却无懈可击的理由:“图书馆网络很好。”
这是他的自由,温宁没有任何的理由去反驳。
二人走了进去,图书馆一隅往常自己最喜欢的位置仍空空如也。
温宁眼睛一亮,她走了过去。
她坐下,谢沉延就在自己对面。
二人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彼此处理自己的事情。
谢沉延处理完一切的事情,他这才抬眼望着温宁。
午后已过,日薄西山,金乌的光透窗而来,被遮挡物切割成细碎阳光照在了温宁的背面。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被染成了绚烂的金黄色,白皙的皮肤在阳光可以可以看见绒毛。
她白皙的螓首低垂,全神贯注,手里拿着红笔,无意识地咬着笔头。
谢沉延这时候注意到她看的书——英语考研。
他视力极佳,看到她许多的选项都打了明显的红叉,看来做题的效果不明显。
谢沉延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看着她不同于职场严肃的另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