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那般骄傲,受不得一丝委屈与欺瞒的一个人,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了。
巩桐胸腔极速堆积了强烈的憋闷淤堵,难受得眼眶湿热,使劲儿摇头:“不,不是你的错。”
“这些天我思考了很多,我知道我家里存在很大的问题,我已经在着手处理了,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
江奕白不自觉团着她娇嫩的双手,似乎只有彼此摩擦出的热度真实传导,才能叫他体会到些许慰藉。
巩桐不禁抿起唇瓣,睫毛不知所措地颤动,没有给予回应。
江奕白眼中澎湃的焦急又一次加倍增长,主动退让了一大步:“你只是想和我玩玩也可以,只要不分手。”
沙哑声线送出的字字句句饱含卑微的请求,不惜低到了尘埃。
巩桐内心深处揪着在疼,无论是昔日校园里面,纵情妄为的恣意少年,还是现如今脱离天真稚气,纵横商场的江总,都不该如此低声下气,忐忑惶恐。
“但你要知道,我没有想和你玩,从一开始,我对你就是认真的。”江奕白越讲越急,像是觉得两人此时的距离仍然遥不可及,直接把她拉入了怀中。
“我妈现在对你还不够了解,邀请你去家里过中秋,肯定存了其他心思,我怕这种情形下带你回去,会让你遭受欺负。”
巩桐被他紧紧搂住,同样也是靠去了他的身上。
她如何不清楚他的实际用意?
否则兰馨特意赶来告诉她的时候,她也不会直接点破她绝对不是真心实意。
只是那晚和江奕白争执时,巩桐大脑被猝然猛烈的可怖情绪支配,话赶话地脱了口,伤人又伤己。
江奕白微凉的下颌隔着衣料磨蹭她的肩膀,脸颊贴上她的皮肤,“我从来没有和谁表过白,在一起过,缺乏经验,可能我以前爱逗你,说一些话的时候显得不太认真,但我是真的想要娶你过门,确定喜欢你的时候,就在开始想了。”
他对她总是免不了一种源自生物基因本能的劣根性,无可抑制地想要全方位地强势占有。
从身从心,从世俗上的名义。
听见他满含赤忱讲出的最后一句,巩桐眼眶集聚的潮润再也按耐不住,滚烫的泪珠夺眶而出,淌下的两行水渍滴去了他的衣衫,加深色泽。
耳闻她细细的抽泣声,江奕白慌忙松开她,双手捧起她布满泪痕的脸颊,暖热疼惜的吻从左眼处落下,一寸寸沿着泪水流淌的方向,移向嘴唇。
他吻得比任何一次都要轻柔慎重,犹如对待一件得来不易,稍有不慎就会四分五裂的珍惜古物。
对于他猝不及防的亲近,巩桐经过一秒钟的错愕后,罕见没有推脱躲闪。
她依从体内高涨叫嚣的本性,进一步仰高下巴,抬起双臂,闭眼缠上他的脖颈,生疏缓慢地回应。
两人这一吻算不得激烈晃荡,却分外缱绻缠绵,细微的水渍声震动旖旎空气,良久持续。
半晌后,巩桐和他分开,双颊灼热地靠上他的肩头,气息不匀地吐字:“对不起。”
她万分清楚,自己欠他一句道歉:“我是对自己没信心。”
她总会潜意识认为自己还算不得优异,不够配他。
江奕白指尖穿过她绵密顺滑的发丝,一下下抚摸她轻薄的后背,不假思索地笃定,“我们乖乖是最好的。”
巩桐蓦地一惊,一直以来,只有血肉至亲的爷爷奶奶和王洁会这样叫她。
“你不要这样叫。”巩桐从他舒适的怀中蹭起身,揉着红透的耳垂说。
“为什么?”江奕白去年在舞会,无意间听见王洁唤她乖乖,觉得特别可爱。
“就是不行。”巩桐耳朵更觉炙烤,难为情地说。
江奕白手臂重新揽上她纤柔腰肢,故意凑近她耳边,逗她羞恼:“乖乖,乖乖……”
巩桐的双颊和脖颈骚得通红,打开他不老实的手,起身退去一边,找借口催促:“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江奕白见她如此迅捷地要赶自己走,压根连具体几点钟都不屑于去看,他才不肯依从:“整整三天没见了,我得补回来。”
巩桐自觉对他有所亏欠,语气禁不住放软,好商量地说:“明天再补。”
“不行。”江奕白强硬回拒,嘴一撇,露出了半真半假的委屈,“今天可是中秋,我回去,家里只有我一个。”
他一走,巩桐何尝不是形单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