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案子有了什么新消息,你怕我遇到危险?”
许婠能猜到,余时年并不意外。他扯出一丝笑,想到吕良舟的话,话里不由有所保留:“不全是。”
余时年顿了顿说:“这几天我们查了杨牧背后人的线索,对方隐藏得太深,暂时没有什么进展。但越是如此,就越证明背后人的身份不简单。对方身边有一个杨牧,说不定就会有第二个杨牧,第三个杨牧。让你住我家,也是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你现在行动不便,真遇上麻烦,后果不堪设想。”
见许婠若有所思,似乎听了进去,余时年伸手:“钥匙。你有什么想带去的,我帮你拿。”
许婠收回手,从包里把钥匙拿给余时年,只是才触碰到对方的掌心,又顿住,将钥匙收回。
“还是我自己上去收拾吧。”
余时年:“?”
这下轮到余时年不解。他扫过许婠缠得如同包子似的腿:“你确定?”
许婠挑眉,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把钥匙放在余时年手心:“那麻烦帮我拿几件衣服……”她说着,脸上闪过一丝笑,补充道,“贴身的。谢谢。”
余时年耳朵通红:“……”
……
这短暂的报复性的逗趣,让余时年找回点两人初始时暗暗较劲的感觉,只是比起从前,即使是较劲,回味过来,余时年反倒乐了。
最后,自然还是许婠自己回家收拾的东西。但两人各退一步,许婠没能用成拐杖,还是余时年执拗地把人背了上去。
要收的东西算不上多,期间,许婠独自去了书房一趟。
一周没回来,书房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
许婠从电脑桌旁的书架上拿下一本书,书中间夹了一张纸,纸上写的,是她之前查到的关于覃安的信息。她捏在手里,想了想,还是没有放进行李箱,又重新夹回书里。
“好了。”离开书房时,许婠随手拿了两本书,“之前没看完的书,就带这两本吧。”
“嗯。”余时年点头。
八月末,立秋顺利,偶尔天气已不如之前炙热。许婠租住的老小区周围有建筑遮挡,家里的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门一关,书房顿时陷入昏暗。
“走吧。”许婠推动轮椅。
门口,余时年半蹲下身,露出结实的后背。
“砰——”
大门关闭,须臾,楼梯口响起坚实的脚步声。
屋里一片寂静,只有门外的脚步声,咚咚咚……透过墙壁,传进客厅,又悄无声息地飘进书房,最后消弭在墙壁隐秘处的某个闪烁的红点中。
……
许婠还是第一次到余时年家,和她想象中不同。
她一直以为以余时年繁忙的程度,即便家里不乱,也不会太过整洁。然而推开门,屋里像装修过似的,处处一尘不染。客厅旁有一排置物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摞书籍,本本对齐,像是有强迫症般,整齐划一成一条直线。
“没怎么收拾,你先将就住着。”余时年放下行李关门,又从一旁想鞋柜里拿出拖鞋。
款式一致的两双,一粉一蓝。余时年蹲下身,一条腿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握住许婠的脚。
“不介意吧?”他问得客气,手却已经主动帮许婠换了鞋。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就去市场随便买了一双。”
许婠扫过一蓝一粉两双拖鞋上熟悉的皮卡丘图案:“……”动了动唇,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好了。”换完鞋,余时年站起身,“先去你房间。”
夏日的天气时常变脸,过了中午,温度莫名降下来。客厅的窗户还开着,吹来徐徐清风。余时年推着轮椅走向卧室,轮胎在地上发出咯吱轻响。
许婠闻声低头,还没看清地上的东西,便听耳畔传来男人的解释声:“鞋子松了。”
说话间,男人继续推动轮椅向前,话毕,才顿了顿蹲下身,虚扶了下脚上的拖鞋。
“?”
因为角度原因,许婠不好回头,她没看见余时年提鞋的瞬间,将地上那张被风吹落的清洁账单瞬间塞到裤兜的动作,只是略微有些疑惑。
凉拖还需要提脚后跟吗?
她隐隐觉得有些奇怪,然而恍神间,余时年已经推开卧室的门。
余时年家要比许婠住的地方大得多,三室两厅,次卧带独立卫生间,进门的旁边就是余时年提到的那辆全自动轮椅。轮椅很新,乍一看不像余时年口中说的从朋友手里借来的二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