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事了,我,我怕担责任……”
怀孕、自杀……一个处理不好,也许就是教学生涯的污点。
何溪坐在寝室的凳子上,头埋进掌心低声啜泣。
余时年:“所以你觉得她可能是因为怀孕自杀?”
何溪抬起脸,脸颊的眼泪滑下来:“余警官,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余时年打断了何溪的猜想,“查案流程而已。”
“你见过蒋婷月的男友吗?”余时年继续问。
“没……”余时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何老师,我希望你能明白,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空气陷入沉默,阳光从窗帘的细缝钻进来,投射在何溪脸上。女人的脸混在明暗交织的光线里,混沌不清。
“见过。”她的声音有些闷,“大概是一周以前吧,就在学校门口,好像在吵架,我隐约听到有提到孩子什么的……”
……
“一周以前,温思芹撞见蒋婷月和男友在校门吵架。同样的,何溪也撞见了。但是何溪多给了一条信息——孩子!”周宇边说边托腮摸着下巴,“渣男!这个蒋婷月的男朋友,越想嫌疑越大!师兄,你怎么看?”
时间恍然到了三点,下课铃响,做完笔录的何溪已经回了教学楼。余时年两人并肩走在校园内,操场上有学生拿着雪糕走过,也有带着课件的老师疾步匆匆走到树荫下,余时年收回目光:“撇开蒋婷月的男友不谈,首先有两件事可以确定——”
“第一,蒋婷月并不想打掉这个孩子。她不缺钱,刚才在寝室你也看见了,她喜欢手办,书架一整排的手办即使转手到二手市场,应该也足够让她解决掉这个麻烦。但她没有,甚至在准备外出时,也不忘带外套。我之前一直在想,她之所以带上外套,也许只是为了遮盖日渐突显的肚子。她的想法简单天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些欲盖弥彰的举动已经在日常中露出端倪。但是刚才,我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周宇问。
余时年:“也许她带外套只是单纯的保暖。”
“夏天,保暖?这个推断不是之前已经被否掉了吗?”周宇还记得当时自己第一时间看到蒋婷月身上那件违和的外套时,也是这样想的。但在讨论推断时,余时年说服了他。
“如果是她知道自己可能会很晚回来呢?”余时年说。
周宇反应过来:“你是说她那天和人约好了。”
余时年:“对。从案发地点来看,确实如此。”
“等等,这个结论毋庸置疑。你说的第二是指什么?”周宇追问。
“第二……”余时年脑海中闪过今天和温思芹几人以及何溪的谈话。
“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我觉得何溪还没有说实话,还有温思芹她们也有所隐瞒。”
周宇:“?”
余时年没有顾周宇疑惑的目光,而是继续道:“何溪和温思芹都说在一周以前撞见过蒋婷月和男友争吵,根据细节推断,她们应该是在同一天撞见的。何溪听见了两人提到孩子,温思芹她们呢?她们从头到尾都没提到“孩子”两个字,是因为当时距离隔得远?不见得,你还记得温思芹上午的时候说过“蒋婷月”私生活乱吗?”
“你觉得对于高中生来说,什么情况才能得出这个结论?”
“同时和几个异性交往?”周宇反应过来,“不对!不管是蒋婷月的老师还是同学,都没有提到过蒋婷月在学校和别的男生有过于亲密的关系,那只能是……你说得对,温思芹她们没有说实话。”
虽说大多数学校对学生早恋都是明令禁止,但青春期的感情总是浓烈又难以克制,学生偷偷恋爱不是什么奇事。恋爱、牵手,甚至亲吻,这些对于一些只专注学习学生来说最多算是有些叛逆,但怀孕……
周宇叹了口气:“蒋婷月学习成绩不好,她也曾努力过,这点从她做满笔记的书就能看出来。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学习的能力,她的成绩还是不理想。她喜欢手办,爱穿衣打扮,也有小女生的少女心。生活中,她甚至有些小马虎,所以才会被何溪和温思芹她们发现端倪。一个天真又不够细心的女生……”
周宇想起在小树林看见的那幕,有些难受:“不管怎么说。她是否是合格的学生,是否早恋,是否离经叛道,是否识人不明,这都不是她被无辜杀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