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是躺在那里说话的,声音要比平时慵懒许多,听起来娇滴滴的,像只娇气的猫儿一样。
郁凇撩起眼帘,盯着屏风上那只翩跹的蝴蝶,真想像蝴蝶一样飞过去,看一看她。
“盛伯伯对我有恩,所以我为盛林出力,是应该的。”他慢慢道,“至于这份股权,算是我补给你的聘礼。我总不能白占你的便宜,什么都不给你。”
细长的眼睫在黑暗里眨了几下,盛如馨忍不住问:“你……占我什么便宜了?”
“我都住进你房间了,这还不叫占便宜?”郁凇声音低沉而清冷,十分自觉地剖析自己的过分之处。
盛如馨仔细琢磨着,好像是有那么点不合适?
她应声道:“那先放在这儿吧,等我用到再说。”
郁凇说了声好,然后便没再打扰她休息。
隔着一层屏风,落地灯把影子往这边照,盛如馨能看到郁凇站在那里脱衣服。
外面浴袍脱了,他大概正在换睡衣,宽阔的肩膀和劲窄的腰身投射到屏风上,性感得令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看着看着,感觉自己像个偷窥狂,盛如馨脸颊有些发热,连忙翻过身去,背对着屏风。
后面窸窸窣窣了一会儿,很快便安静下来,落地灯也关了。
暗夜里静悄悄的,郁凇大概已经睡了,盛如馨却有些失眠。
自从郁凇把盛林集团救回来以后,她便拿他当恩人一样,天知道她有多么感谢他。
若不是有他帮忙,盛家的产业很可能垮在她手上。那样的话,一旦被父亲知道,万一父亲扛不住刺激,一急之下直接脑梗去了,那她岂不是家破人亡?
在芬兰陪伴父亲那些日子,她每天夜里都做噩梦。
梦到自己抱着父亲大哭,求他回来;梦到自己被舅舅指着鼻子骂她不成器,不配姓盛;梦到那么多因为盛林破产而失业的员工,全都追着她要赔偿,逼得她想去跳楼……
一夜夜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湿透脊背,她仓惶地喘息着,然后才渐渐想起,郁凇回来了,已经没事了。
她做的那些噩梦,都不会再发生。
只要想到郁凇,她便不害怕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变成她的精神支柱一般,是她最安全的存在。
所以别说让他住她的房间了,即便让她把主卧室让给他,她也绝无二话。
至于离不离婚,她不知道郁凇是怎么想的。
也许留在盛家,有盛林集团这个开阔的平台,更有利于他施展才华和抱负,盛林与他是相辅相成。
如果他不想离婚,那就不离。
反正她已经真心接受他,把他当成盛家的一份子,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所以不离婚也好,那样的话,他就能永远留在盛家,为盛家发光发热。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盛如馨想去卫生间,大概是晚上牛奶喝多了。
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隐约能听到休息区那边的匀长的呼吸声,郁凇应该已经睡了。
于是她悄悄起身,跻上拖鞋,脚步轻轻地走到屏风外面。
月色如水,从纱帘外面照进来,将沙发那边披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郁凇平躺在沙发上,睡着的面容安宁而平静。
只是他的个头太高,又盖着厚厚的被子,窝在沙发上,看上去有些拥挤。
这个三米多长的沙发,盛如馨平时也经常躺在这里晒着太阳睡午觉,明明感觉十分宽大。
怎么他躺在上面,看着就那么憋屈呢?
盛如馨琢磨着,要不要给他换个再大点的沙发?
可是马上又想到,等抓完内鬼,他就搬回次卧去了。
应该没几天的事,还是别折腾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就让他委屈几天好了。
脚步轻轻地走去卫生间,再走回来,时间也不早了,盛如馨躺下没多会儿便睡了。
翌日醒来,已经早上九点多,郁凇已经不在了。
沙发上的被子叠起来,枕头放在上面。
盛如馨怕被甄姨她们发现,连忙先把沙发上的被子和枕头搬回她的床上。
然后去盥洗室洗漱,她意外地看到,原本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洗漱台,上面多了一只蓝色杯子。
杯子里放着一支电动牙刷,一支牙膏,一支男士洗面奶。
平淡又朴素。
就那么格格不入地摆在她那一堆晶晶亮的瓶瓶罐罐旁边。
反应过来那应该是郁凇的东西,盛如馨忍不住啧啧两声。
男人还真是粗糙啊,就那么一个杯子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