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让她进宫?”我不解,于我而言,这宫闱是最大的牢笼。
“因为我相信倾大人,倾大人您是难得清醒的人。”
我苦笑,深深地叹息着,我真的清醒吗?须臾,我答应下来:“你大可放心,我会暗中照顾好小蝶的,也请你替我多照顾折雪。”
“倾大人放心,我会做到的。”
自从那次与折雪争吵后,一连几日,她与我都甚是疏远,为了与她重归于好,我便请求燕北收她为徒,教她武功。
燕北颔首应下,神色冰冷,并未与我言语。我注视燕北,心生寒意,他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已经全然消失。
折雪见燕北答应,当即上前奉茶,“折雪向师父敬茶!”
我勉强微笑着,但愿折雪能够得偿所愿。
日复一日,折雪沉迷于练武和舞蹈,我投其所好,总是会为她准备精美的舞衣和舞鞋。
“姐姐,我这一身好看吗?”
看着面前身穿舞裙的折雪,我陷入惘然,时光如梭,此时的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清冷的容颜竟不输昔日的欣月。然而看着她眉眼间酷似欣月的妆容,我的心中竟生起一丝不安,却难以寻找答案。
“好看,只是如果你的妆容再素一些更与你的容颜相衬。”
她轻抚着自己的脸颊,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样的妆容有这样的好处,去霄游阁的那些男人可不就爱这样的吗?”
我垂眸悻然,凝视着她的小腿,上面多出一枝红梅,美得动人心魄。
“你的腿才受伤,要好好地养着,这段时间就先别练舞了。”我嘱咐着她,并指着桌案上的药材,“这些药是殿下让我带给你的,她知道你受伤,甚是挂念。”
折雪浅笑,只是注视着药材,不出一言。
“怎么了?”
“姐姐你永远都这般向着她。”
“公主待我们恩重如山,与我们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你不可对她不敬。”
“她是公主,更是皇后,我又怎会对她不敬?我只是颇为感慨,无论何时她总是被那么多人爱着。”
我凝视着折雪含有愁绪的眉眼,欲寻找答案,折雪却已轻笑一声,说道:“不说了,好不容易见到姐姐你一次,我们说些开心的,我见到皇子殿下了,虽然他戴着面巾,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一位容颜俊逸的美男子。”
我饶有兴致,坐直身躯,倾听折雪讲述那一夜的经过。
只是越听折雪讲述有关皇子殿下的事,我便愈发出神担忧。那位烙印仇恨的孩子终究长大了,知晓真相的他会如何?会像我们一样终日为仇恨活着吗?我心中有难以言说的矛盾。
我停止纠结的思绪,以他是大魏皇室唯一的血脉,必须面对这一切来安慰自己。
然而每每想起此事,我便为之伤神,多年前,欣月也曾有孕,孩子的生父便是燕北。
当年,在临清王夫妇死去之后不久,欣月便成为王家流落在外的庶女,回到王家府邸。
王家并非全然安全之地,王老夫人也曾对欣月的身世起疑,好在我们做事谨慎,才将这场戏演到天衣无缝,无人发现。
同时,在王老将军和王老夫人的观念里,一位庶出的女儿若是能够高嫁,就是对整个家族最大的贡献。
“倾秋,齐朝皇帝的几个皇子,谁才是我值得嫁的人?”
“奴婢以为,嫡子赵咏皓当为良配。”
“他不仅是嫡子出身,而且品行端正,素有美名,确实是良配。”
我微笑颔首,却心生落寞,这样的话实在讽刺,并非赵咏皓乃欣月的良配,而是他最有可能继承大统。
欣月浅饮杯中茶水,冷声道:“他的母后和兄长相继逝世,长姐远嫁高丽,就连他一向敬重的皇叔都被我们杀害,这一次,他不得不争。”
闻言,我的心中竟对赵咏皓多出一丝怜悯之情,我不知道这样的情感是对还是错。
如我们所愿,欣月嫁入皇室,成为嫡子赵咏皓的侧妃。
嫁入代王府的那一夜,赵咏皓并未来到欣月的房中,而是留宿书房,与谋士商讨计谋。那一夜,我陪着欣月守到天明,看着花烛燃烧殆尽,阴翳顺着衣摆爬上我们的容颜,吞噬一切。我们明白,接下来将会是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的开始。
一连数日,欣月都未见到赵咏皓,她仰望苍穹,眼中仿佛飘落着无数雪花,似乎难以再有一丝热情。
赵咏皓与欣月的初见,是在欣月设计的雪天梅林之中。
当赵咏皓在梅林中第一次见到欣月时,看着他怔住的目光,我便肯定,他与所有人一般,为欣月的容颜沉沦。同时,我更确定,他会为欣月的足智多谋和果敢毅然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