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倾秋又看向令歌,说道:“果然,韩清玄还是爱着殿下的。”
令歌垂眸,他见湫龙已替他包扎好伤口,便对倾秋说道:“倾大人,皇后已死,你现在得跟我们走,要不然太子他们定然不会放过你。”
倾秋浅浅一笑,不以为然,她说道:“我在这深宫里一待就是近二十年,如今出宫,早已不知该去往何处,从前颠沛流离的日子我也不想回去了。”
“你还有折雪,怎能说不知该去往何处呢?”令歌劝说道。
“这便是我来寻殿下的原因。”倾秋跪下身来,请求着令歌,“还请殿下受臣一拜,替臣护住折雪,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臣知道折雪从前得罪殿下,只是还望殿下看在臣忠心耿耿效忠大魏多年的份上,宽恕折雪一命……”
令歌欲上前搀扶倾秋,却不想倾秋正仰头凝视着他,双目真诚,眼含恳求之色,让他不得不答应下来。
“好,我答应你,我会护住折雪,可是你现在也必须跟我们走。”
倾秋摇头道:“不行,殿下,若是此时我跟随你们离去,定会连累你们的,太子不会放过我,可若是只有你们离去,韩清玄一定会有办法护住你们。”
“而且,公主已经不在了,我又怎能弃她而去?我答应过哀帝,怎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宫中?我还得宣读她的最后一道懿旨……”
越往后说,倾秋的嗓音就越发虚弱,令歌和湫龙心中一惊,纷纷上前查看。直到此刻,借着灯笼的光线,他们才发现倾秋已经脸色煞白,唇角亦在此时溢出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令歌惊呼道,“你喝了什么?”
“是毒酒,公主离世后,我就喝下去了……”倾秋回应道,“一直以来,这是我和公主为自己准备着的,就是为了这样的一日。”
“殿下,这是公主的懿旨……”一边说着,倾秋一边将袖中的懿旨拿出,并递给令歌。
令歌茫然无措着,即使他想拯救倾秋,眼前的倾秋也已中毒太深,回天乏术。
“还请殿下护好折雪,臣这条命就当替折雪赎罪……”最终,倾秋倒在湫龙的怀中,失去气息。
湫龙垂眸默然,神色哀伤,无力地叹息。他将倾秋的尸身安置在宫墙的角落,令歌则展开那道懿旨,看清上面的文字之后,心中一惊。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要这样做?她自废了皇后的身份……”
湫龙站起身来,目光沉重,说道:“也许她也想逃离这皇宫。”
令歌无言,只是上前将懿旨放回倾秋的手里,看着倾秋平静的面容,令歌微微一叹,说道:“倾大人是这宫里难得清醒的人……”
湫龙垂眸,并未言语,只是与令歌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宣政殿之中,诸位朝臣正立在此处,殿内一片沉寂,听不见一丝言语之声,只因今夜众人心中惶恐不安,身心俱疲,然而他们此时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太子和丞相韩清玄的到来。
许久过后,他们终于见到黄飞和韩清玄前来,只听黄飞高声道:“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闻言,纷纷拱手行礼,拜道:“臣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走上高台,神色凛然地扫视满朝文武百官,接受着众人的拱手行礼。
“众卿平身。”太子开口说道,经过两个月的调养,太子的身体已恢复如初,气势与昔日相比不减反增。
“今夜有劳诸位大人来此,与本宫共商要事。如各位大人所见,今夜宫中风波不断,有两件事,本宫需要向众位大人宣布,适才本宫赶到金銮殿救驾,却发现父皇已经病逝,驾鹤西去……”
众人闻言,顿时哀叹不断,“还请太子殿下节哀!”
太子神色怆然,又道:“今夜,宋君逸和解元释等人趁父皇病危,犯上作乱,意图谋朝篡位,好在有韩相和王大将军、锦衣卫顾指挥使等人奋力抵抗,这才平息叛乱,保住了大齐的江山社稷。”
众人颔首,面面相觑,半饷,有人开口问道:“殿下,敢问皇后娘娘现在人在何处?是否无恙?”
太子回应道:“这便是本宫要宣布的第二件事,皇后因父皇逝世,悲痛欲绝,已在凤仪殿自焚离世,而倾大人,忠心耿耿,也已殉主。”
说着,太子便举起手中的一卷帛书,道:“皇后在逝世前,留下了这道懿旨,是我们在倾大人的尸身上发现的。”
黄飞走上前,接过皇后的最后一道懿旨,开始念道:“奉皇后懿旨,自长庆四年以来,本宫入主中宫十五载,今陛下病入膏肓,本宫愿自废皇后身份,为陛下祈福,从今往后,与庶人无异,钦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