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银两交给陆萍之后,林歌又走上前将自己放在桌上的包袱解开,从中取出一对护腕,定睛一看,护腕上有着虎图腾,之前陆萍曾见林歌拿出来过,只是却从未见其佩戴。
林歌凝视护腕片刻,似是想起何事,随后他将护腕收进衣袖之中,转身离去。
“林歌,你要去哪?”陆萍担心地问道,她的心里甚是不安,她总觉得林歌要去做一件大事。
林歌回过头看向陆萍,此时的他已经戴上自己的月牙白半面面具。
林歌眼眸微微流转,避开陆萍的目光,回应道:“若是三日之后我没有回来,会有人来替我护送你,继续去寻你父亲。”
说罢,林歌迈出脚步走出房间,将陆萍独自一人留在客栈。
陆萍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跑了出去,只是当她来到客栈门外时,却发现已经不见林歌的踪影,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暮色之中。
陆萍无可奈何地看着门边的树木,冬末春初之际,纵使枝叶渐绿,也难抵这冷冽的天气,那枝叶正在寒风中摇动着,似是颤抖一般,令人忧心忡忡。
“你一定要信守承诺啊……”
林歌离开后的第二日,陆萍早早地起身坐到客栈的前堂里,她无聊地看着林歌留下来的两本书,一本是《令诗》,另一本则是记载各种与洛阳有关的奇闻轶事的《洛阳时下新文》。
她打量一番,这两本书都是来自清飖书局,那可是遍布天下的第一书局,可供人们免费看书,无数寒门官员便是受到清飖书局的帮扶,这才得以在科举中一步青云,当年的丞相韩清玄便是如此。
陆萍翻看着《洛阳时下新文》,她识字不多,却也能看明白个大概,因为这本书本就面向大多数的平常百姓,所以遣词造句并不晦涩难懂。
翻看到有关玉迟王的部分时,陆萍当即略过,她实在不想多看一眼。
正当她看其他故事看得津津有味之时,她听见楼上传来动静,只见那是几位官吏,他们匆匆忙忙地从楼上跑下,神色惶恐,似是发生了要紧之事一般。
陆萍耳力过人,很快她便听见那几位官吏的对话。
“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就不见了?明明昨日还放在行囊之中的。”
“多半是被何人盗走了,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动身往颍州去。”
是丢了什么东西吗?陆萍猜想着。
那几位官吏给了钱,之后便匆匆离去,消失在客栈里。
陆萍无奈一叹,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洛阳时下新文》。
林歌何时回来?他会回来吗?爹爹现在可还安好?
陆萍思绪万千,不知不觉便在前堂里待了一上午,却始终没有等来答案。
正当她打算起身回房时,她见有几位商旅走进店里,并在前堂坐下,点了几道菜和一盏茶水。
陆萍闲来无事,索性听一听他们可会闲聊起什么有趣的事。
却不想,听了几句之后,她当即脸色大变。
“这次颍州之战,小王将军怕是凶多吉少了。”
“是啊,小王将军他们被乱党围困在颍州的一处县城里,主力军队却迟迟不肯救援,只顾着继续乘胜追击。”
陆萍心生不安,她知道小王将军乃王意明,是已故王皇后之侄,王意明骁勇善战,在两年前平定南海倭寇的战役中立下大功,是无数百姓心中敬佩的将领。
“怪只怪他是王家之人,我看这次,陛下他们是想借机除掉小王将军,彻底削尽王家的势力。”
“可是,王大将军父子他们在这次政变之中,也算救驾有功……”
“你别忘了,陛下恨极了王皇后,小王将军被困的消息早已送回长安,如今却迟迟不见圣旨传来,小王将军这次定然性命难保。”
“唉……只盼小王将军吉人自有天相,能够顺利渡过此劫。”
陆萍哀叹,她为小王将军祈祷的同时,也为自己的父亲祈祷着。
接下来的两日,陆萍几乎茶饭不思,每一日她都会在前堂里从早等到晚,直到深夜才回到房间休息。
眼看已是第三日深夜,客栈掌柜准备关门打烊,陆萍起身,无奈一叹,她心中决定,明日起自己将不再继续等林歌,也不用旁人相护,她要独自一人前往颍州,毕竟这两个月以来林歌待自己极好,就算不辞而别,也与她两不相欠了。
正当她转身上楼时,却听见身后传来敲门的声响,回头看去,掌柜已将门打开。
只见外面走进来了一位男子,一身月色,不是旁人,正是林歌!
陆萍心中大喜,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她当即跑上前抱了林歌一下,眨着眼睛,不敢相信地说道:“林歌,你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