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歌并未言语,只是转身离去。
“你去吧,韩清玄此时应该也在天牢之中审讯仪鸾了,”皇后在令歌的身后说道,嗓音森冷如咒语一般,“你何必为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忤逆本宫?甯霞因他而死,仪鸾也将因他而死,他不值得。”
令歌脚步一滞,他抬眸看向从屋檐处滴落的雨水,紧咬牙关,不让眼中的泪水落下。
少顷,令歌便撑伞负剑来到天牢外,同行之人还有小蝶和小涵。
此时,夜色降临,陈幻和言信正带着人马站立在此处。两人见令歌到来,当即拦下令歌,陈幻说道:“殿下,韩相有令,不得任何人靠近天牢。”
令歌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天牢大门,那是韩清玄曾经两进两出的天牢,如今却成为湫龙的鬼门关。
“让开,你们应该知道,没有人可以拦得住本王。”
“还请殿下不要让我们为难。”
“是你们为难本王。”令歌看向陈幻,随即推开陈幻的手,继续往前走去,那些士兵见状当即上前阻拦,令歌拔出背上的明秋,道:“本王不想伤你们,通通闪开。”
“殿下!”言信唤道,“事到如今,殿下你救不了仪鸾,他今日必死无疑!”
“救不了也得救!”令歌回应道。
正当两方对峙之时,天牢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朦胧大雨之中,令歌看见韩清玄和顾玄立在门口,同时,他们身后的侍卫正抬着一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
突然,令歌心口一窒,他当即抛下雨伞冲出重围,来到天牢大门前。他打算查看尸体,却不想韩清玄已拦在他的身前。令歌并未看韩清玄,目光只是怔怔地落在那具尸体之上。
“让开。”
“他死了。”
“韩清玄!本王叫你让开!”
令歌抬眸瞪着韩清玄,而后将其撞开,只身一人来到尸体之前。
他伸出手打算掀开白布,却发现自己的手颤抖不止,此时,韩清玄抓住他的手腕,说道:“逝者已逝,何必徒增烦恼?”
令歌当即将韩清玄的手甩开,同时,他注意到尸体的护腕,一时间,令歌彻底崩溃。
他认出来那是湫龙的护腕,是小蝶亲手为湫龙所缝制的。
令歌骤然转过身,拽住韩清玄的衣领,暴戾地斥道:“你杀了湫龙,为什么?韩清玄!你明知道凶手是我,不是他,你究竟要杀死多少人,是不是连我也杀了,你才肯罢休!”
韩清玄双手紧握成拳,一双眼睛泛红地与令歌对视,他强忍着心中的疼痛,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回应道:“不是我杀了他,若非为了救你,他也不会愿意就此赴死,你不明白吗?”
令歌闻言,无力地松开双手,开始原地哭笑起来。
“是啊,你们都是为了救我,为了我……”
说到最后,令歌瘫倒在地,垂下头嚎啕大哭,在雨声之中,凄凉无比。
韩清玄不再看令歌,只是流转眼眸,看向门外的磅礴大雨。
“送玉迟王回宫。”说罢,韩清玄迈出脚步,带着众人往前走去,只留令歌在原地伤心欲绝。
言信见状于心不忍,他看向陈幻问道:“我们还要查看仪鸾的尸体吗?”
陈幻摇头,回应道:“玉迟王都哭成这样了,也没必要了,回去交差吧,让那些人对韩相彻底放心。”
……
是夜,大雨终于停下,随着夜风习习,阴云渐渐散开,明月再次悬挂于夜空,照映着令月坞的一池静水。
令歌坐在湖边的亭子里,静静地看着湖中的月亮,偶尔,有叶片上滞留的雨滴落入水中,掀起涟漪。湖面的月光正倒映在他的脸上,为失神落寞的双眼增添一丝光亮。
许久,令歌不曾挪动身子,只是沉浸在镜花水月之中,逃避着眼前的一切痛苦。
此时,夜风骤起,吹皱一池静水,扰乱水中月,令歌闻声当即朝身后抛出玉鹤。
他转身一看,只见亭子里赫然出现一位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男子正用手中剑刃与玉鹤纠缠对峙着。
男子的黑衣上绣有大雁,栩栩如生,只是衣服早已陈旧不堪,显得大雁也甚是颓然。
看着面具之下的那一双无情的双眼,令歌开口说道:“燕北,你果然来了。”
燕北默然不语,只是与令歌对峙着,令歌欲以玉鹤震碎燕北手中剑刃,却发现燕北早已在剑刃上注入翎羽真气,在出手下一招之前,难以对其剑刃造成任何破坏。
令歌当即收回玉鹤,随即推掌而出,以衣袖遮盖,使出拂云手,却不想燕北对他的一招一式熟悉不已,将他的招式悉数化解。
一时间,令歌不得不与燕北陷入僵持。
“你想做什么?”令歌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