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瘫坐在龙椅之上,不再直视令歌,只是说道:“传朕旨意,玉迟王突发失心之症,行迹疯魔,方才所作所为皆乃疾病所致,此案另有隐情,不准再议论,即刻将其……将其……”
话未说完,皇帝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刹那间便失去意识,倒在龙椅之上。
“陛下!”满朝文武惊慌不已,打算上前查看,却被御林军拦截。
皇后当即上前查看皇帝的情况,她见皇帝昏迷不醒,立即回身呵斥道:“即刻传太医,送陛下回金銮殿,所有朝臣原地等候,不得离开。”
她的目光落在令歌的身上,又道:“御林军听令,护送玉迟王回令月坞静养,还请韩相先行主持今日的朝堂政务,本宫去去就回。”
说罢,皇后便带着侍从护送皇帝离开,令歌见状,明白自己若是依旧留在这里,只会让局面更为混乱,且现在他的一颗心都在皇帝的安危之上,于是由着御林军将自己带走。
韩清玄注视着令歌从自己的身前走过,他想开口呼唤,却只能止住,也必须止住。一时间,他的心中生起无尽的落寞。
须臾,韩清玄回过神,眉目凛然,对众位朝臣说道:“此事未下结论之前,还请诸位大人切莫多言,要是损害到皇室声誉,莫怪本相不留情面。”
“还需要什么下结论!?杀王炳的就是他玉迟王!”王清反驳道,手指玉迟王离开的方向,愤怒不已,“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王大将军!还请谨言慎行,”韩清玄对王清说道,“方才陛下说了,玉迟王患有失心之症,一切皆是胡言乱语,做不得数。”
王清不屑一笑,转身大步离去。
随后,韩清玄又走上梯台,居高临下地扫视满朝文武百官,说道:“如今陛下尚在医治,诸位大人也别怪本相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有人在此时此刻居心叵测,以下犯上,本相绝不会心慈手软!”
朝臣一片沉默,不再言语。
他们明白,韩清玄这番话不仅是说给王家和后党之人所听,也是在警告一些东宫之人。如今,他们只希望皇帝吉人自有天相,切莫在此时发生意外,否则两方匆忙交锋,一切皆是未知数。
韩清玄收敛冷峻之色,又道:“有事起奏,无事便等待陛下和娘娘的旨意。”
……
金銮殿之中,经过太医的救治,皇帝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只是皇帝急火攻心,如今正陷入昏睡。
皇后坐在床边,神色俨然,倾秋将侍从尽数遣走,来到皇后的面前。
见皇后默然不语,倾秋说道:“娘娘,宣政殿尚未散朝,可要臣去传旨,告诉诸位大臣陛下无碍。”
皇后回过神,说道:“待会本宫会亲自前去,先让韩清玄在那里处理着吧。”皇后纤纤玉指轻抚额头,喃喃道:“燕北究竟想做什么?他可没有告诉本宫令歌的功力会恢复,甚至能恢复到凭借一己之力杀死那么多御林军的程度……”
“折雪不是一直在他的身边吗?难道没有一丝察觉?”皇后抬眸看向倾秋,目光冷冽,“本宫忘了,她可是燕北的好徒弟。”
倾秋当即下跪,说道:“娘娘,折雪对娘娘忠心耿耿,此次只是疏忽大意才造成如今的局面,还望娘娘开恩。”
皇后坐直身躯,看着倾秋说道:“起来吧,事到如今,就算本宫责怪她也难以改变局面了。”
倾秋站起身来,担心不已,多年的计划若是在此时功亏一篑,只怕皇后会愈发疯魔。
“一边是玉迟王,一边是王家,此事娘娘不好介入其中。”倾秋冷静地分析道,“倒不如将此事交给韩清玄,大将军要杀殿下,他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皇后微微点头,神色却浮现不安,她说道:“只盼他还能顾念旧情,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次了……”说罢,皇后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倾秋见状上前搀扶。
“你去写信联系燕北,让他速速回京,还有,最好赶紧找到仪鸾,否则无人可以当替罪羔羊。”皇后对倾秋吩咐道,眉眼间的冷漠让倾秋神色一愣。
“太子那边如何?”皇后转言问道。
“听太医说,若是再不醒来,就熬不过今年冬天了。”倾秋回应道。
“时间足够了。”皇后微微一笑,眼中却是无尽的凛然,“如今只要稳住王清和令歌,摆平这件事,一切便可大功告成。”
……
令月坞,大雨不停,无数花朵在此时凋零,落满一地。
令歌被御林军关进兰陵阁之中,独自一人守着空荡的阁楼。
他将明秋放在桌案之上,目光落在一边的书桌上,他朝那边走去,拿起放在上面的《令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