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歌微微一笑,说道:“是我不让黄公公通传的,以免打扰到皇兄你休息。”
说着,令歌坐下身来,目光落在方才皇帝放藏书本的枕头上,微笑道:“看来皇兄恢复的不错,已经有精力看书了。”
“这书不看也罢,丢了吧。”皇帝回应道,口吻竟像做错事的孩童一般。
“书是好书,皇兄喜欢看留着便是。”令歌摇头安慰着皇帝,“我不介意的,皇兄也不要怕我多想。”
皇帝点头,又转言道,“对了,上早的时候,景修来给朕请安,朕看他这段时日也是郁郁寡欢的模样,不如你带他出宫,去你府上住个几日,你看如何?”
令歌颔首应下,道:“景修读书一向刻苦,确实该休息几天了,改日我带他出宫便是。”
皇帝又道:“你也是该休息几天了,这些日子天气寒冷,你还大清早就去宣政殿,虽然你现在是摄政王,但那朝堂的事务其实也用不着你如此上心。”
令歌垂眸道:“能替皇兄分忧,这些苦算不了什么。”
皇帝一叹,说道:“明日就别去了,带着景修出宫玩几天,你回长安后一直没回府上,我知道你是怕单独与令楷见面,如今他已离开长安,你回去也无妨。”
令歌点头,无声应下。
尚书房外,散学之后,景修在侍从的陪同下走出来,发现令歌早已在门外等候。令歌来此特意接景修前往令月坞用晚膳。
“待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令歌对景修说道。
走在冰天雪地之中,景修看着牵着自己的令歌,只觉令歌的手已不似从前那般暖和,反倒冰凉入骨。
一时间,景修心生无尽的悲凉。
在兰陵阁两人用膳时,令歌注意到景修的食欲不似从前,只是经此一役,自己的食欲也似乎早已消失殆尽。
“怎么了景修?看你有心事。”令歌开口问道。
景修摇头,回应道:“没有,我是在猜皇叔会告诉我什么好消息。”
令歌微微一笑,说道:“明日我带你去我府上玩几天,陛下已经派黄公公向韦先生告过假了。”
“多谢皇叔。”
“对了,景修你可有去看过太子?”令歌问道。
“去过,皇兄依旧昏迷不醒,大夫说他被梦魇所困,何时醒来要看兄长的意志了。”
令歌点头,再一次陷入沉默。
翌日,当景修再踏入玉迟王府时,面对冬日遍布白雪的王府,他不免愣在原地。
虽说王府的陈设装饰并无变化,依旧是江南别院之景,但景修只感觉悲伤的氛围正弥漫在府上的每一个角落。
辰玉见到令歌,当即上前牵过令歌的双手,一时满眼含泪,说不出话。
令歌安慰道:“师姐,我没事。”他转过头对小蝶她们说道:“小蝶,小涵,你们先带景修去后院安置休息,我待会过来。”
“你怎会没事?你都憔悴成这样了……”辰玉看着令歌消瘦的脸颊,不见昔日的容光,她愈发心痛。
“望舒师姐怎么样了?她的腿如何?”令歌转言问道,他往辰玉的身后一看,只见望舒正坐在木制轮椅之上,由风澈推着轮椅而来。
风澈说道:“已经尽力医治了,只是望舒一只脚的脚筋受损,得慢慢恢复。”
令歌闻言,只觉钻心的疼痛袭来,他想起望舒和风澈常常比试武功,如今却因为受伤,无法再像从前那般。
他朝着望舒走过去,蹲在望舒的身前,对她说道:“师姐,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
望舒伸出手轻抚令歌的鬓发,一如当年,说道:“令歌,比起报仇,我更希望你好好的。”
“我会的,”令歌颔首答应,“今日前来,主要有一事想和你们商量。”
“何事?”辰玉问道。
“你们尽快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走过来的疏风开口说道:“不行,我们怎能把你一个人丢在长安?有什么难关我们一起想办法渡过。”
“师伯,”令歌站起身来,他露出手上的玉鹤手链,“如今师父已经去世,我就是遇仙的掌门人,这是我对你们的命令。”
见令歌变成如今这般冰冷肃然的模样,疏风不免一愣,他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燕北为何没死?令歌你为何要成为摄政王,成为皇后的傀儡?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令歌悻然垂眸,陷入沉思,须臾,他回应道:“皇后答应我,只要我登上帝位,燕北的性命便交由我处置,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把真相都告诉你们,那时你们要怎样都行。”
说罢,令歌便径直离去。
见令歌如此毅然决绝的背影,几人不知该如何是好,辰玉一时也没了主意,她看向望舒,却发现望舒也是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