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马绣娘神色惊恐,但是依旧坚定地点头,不曾犹豫。
“是受何人指示?”皇帝又问道。
马绣娘流转目光,看向立在皇帝身旁的皇后,双眼充满愠色和怒火,给了众人答案。
令楷开口说道:“陛下,想来太医已到,不妨请一位太医进来看看,这服饰是否有问题。”
皇帝默然不语,只是点头示意,他的目光紧盯着落在地上的诰命夫人服饰,眸色沉沉,愠色和哀愁在他的脸上尽现。同时,皇帝的脑海之中也被当年的一幕幕充斥着,这么多年他并非没有疑心,只是他不愿去接受这样的现实,只得装作糊涂人,直到今日。
王夫人和王炳夫妇神色紧张,三人紧皱着眉头,失去主意,只得把目光投向大将军王清,而王清则垂眸不语,并未替皇后有一丝辩解。
少顷,走进殿内的太医拿起服饰端详一番,又从一旁接过剪刀,裁下衣角的一处布料,以蜡烛点燃。一时间,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细细一闻,正是麝香。
太医神色大变,急忙将燃着的布料扑灭,惶恐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朕问你,那是何物?朕恕你无罪,也不会追究于你。”
太医抓紧衣裳,鼓足勇气,回应道:“回陛下,此衣含藏麝香。”
此言一出,昔年的真相全然浮出水面。皇帝闭目默叹,挥了挥手,吩咐道:“退下吧,今日之事不得向外人提起。”
太医起身离去后,太子当即朝着皇帝拱手一拜,说道:“儿臣恳请父皇惩治恶人,让母后和妹妹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皇帝睁眼看向太子,回应道:“朕自会处理此事,给你母后和妹妹一个交代。”
说罢,皇帝缓缓地站起身来,似乎用尽全力一般,他嗓音森冷地下令道:“皇后留下,其余所有人都退出金銮殿,没有朕的旨意不得靠近。”
令楷看向皇帝,心中掠过担忧,却也不能再多说其他,只得与众人一同离开金銮殿。
当众人离开之后,皇帝转身注视着皇后,却发现皇后只是垂眸看着地上的衣饰,依旧默然不语,不为自己有一丝辩解。
“皇后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皇帝开口问道,嗓音间失去从前的温柔。
皇后神色不变,只是回应道:“臣妾的荣宠和生死皆在陛下的一念之间,陛下信则有,不信则无。”
皇帝勃然大怒,他将桌上的茶水糕点尽数打翻,斥道:“可是事实真相就摆在眼前!你要朕怎么相信你!?”
皇后不甘示弱,她并未被皇帝震慑,而是直瞪皇帝,厉声回应道:“对!一切都是臣妾做的!陛下是要处死臣妾吗!?”
一时间,皇帝只觉头晕目眩之感袭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他撑着桌子,维护着帝王最后的尊严。
须臾,皇帝苦笑一声,长叹道:“如今朕还真的不能处死你,皇后如今是天下人的皇后,不再是朕一人的皇后,更不是朕的月儿了。”
皇后冷笑,说道:“可是陛下,你可知道你是从何时开始也不再唤臣妾月儿的?想来你也忘了吧。”
皇帝默然,他努力地回忆着,脑海中却尽是模糊。
皇后又道:“不用陛下耗费心神来想着如何处置臣妾,从今日开始,臣妾会交还朝政大权,自愿禁足凤仪殿,陛下可以对外声称臣妾在为国祈福,等到时机成熟,再处死臣妾也不迟。”
说罢,皇后便转身离去,不曾有一丝留恋。
见皇后走出殿内,众人不敢上前询问,唯有倾秋上前陪伴皇后离开此处。太子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心中痛恨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同黄飞往殿内赶去。
一进殿内,在外的众人便听见黄飞惊呼道:“陛下!传太医!”
王清见金銮殿如此混乱,便对王夫人和王炳夫人说道:“你们去看看甯霞,可别让她和腹中孩子出了什么事。”他又看向王炳,说道:“你立即派人出城找意明,让他快些回来。”
三人离去后,王清只觉全身无力,此时此刻金銮殿上下侍从手忙脚乱,一时也无人顾及他这位大将军。王清满目忧心,回首凝视着金銮殿的匾额,不免长长一叹,道:“真的要有大变化了……”
此时,金銮殿偏殿之中,甯霞依旧陷入昏迷,形势不容乐观,好在有太子妃在此处指挥,太医和嬷嬷们侍女们也算是各有所忙,为救治甯霞和腹中胎儿出力。
太子妃见令歌依旧守在甯霞的床边,便上前劝说道:“皇叔,你先出去吧,你一个男子在此也不方便,而且产房血腥,不吉利。”
“我要陪我师姐……”令歌满脑子全是甯霞,早已将男女之别和不吉之说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