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说,但是外人并不会这样认为,只会觉得遇仙另有所图,”皇后笑容依旧,如计谋得逞一般,“如今遇仙已经没有退路,东宫绝不会容下你们,就像当年太宗皇帝不容白清漪一般,殿下何不与本宫达成合作?”
令歌默然,侧首过去不再看皇后,皇后见状轻笑一声,又道:“其实殿下你已经不再像当年那般不谙世事,如今的你应该知道,民间有无数人敬仰着你。不知不觉间,你已经成为大齐江山最有力的竞争者,生父生母乃临清王和白清漪,背靠遇仙,又有本宫的扶持,胜算之大,你当真不愿去争一下?”
令歌骤然起身,愠怒地凝视着皇后,开口回应道:“方才我已经说过,我心不在此,迟早会离开长安,娘娘还是另寻他人吧。”说罢,令歌便转身欲走。
“景修难堪大任,这点你清楚,他日若是本宫失败,他定会受到牵连,你一向疼他,也忍心吗?”
令歌恼怒,他回身瞪着皇后,斥道:“枉你是景修的嫡母,他自幼失去母亲,已是可怜人,你竟还如此利用他。”
“从他养在本宫膝下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命运就与本宫息息相关,与本宫荣辱与共。”皇后冷声回应,丝毫不在意一般。
令歌尽力地平复心中的怒气,他说道:“若真有那样的一日,我定会带着他远走高飞。”
皇后凝视着令歌,冷笑一声,说道:“有时候本宫真羡慕殿下可以一走了之,本宫如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多一些筹码,拼尽全力地去赢得这盘棋,想来这便是命吧。”
“本宫甚是好奇,有朝一日,殿下被命运扼住喉咙会是什么模样。”
皇后的双眼犹如无底的深渊,令人望而生畏,稍有不留神,便会被其拽入深渊一般,永世不得解脱。
半饷,令歌回应道:“命运如何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选择出来的。”
皇后却是莞尔,否定道:“殿下错了,命运更多的时候是无可奈何,没有选择。”
令歌无言,只是转身径直离去,不再理会皇后。走出重华宫后,即使有风雪扑面而来,也难以将他心中的怒火冷却熄灭。
小寻子和小元子见令歌出来,便立即递上纸伞,并为令歌披上披风,抵挡风雪。两人见令歌心事重重,也不敢多言,只是静静地陪着令歌走出皇宫。
走到月华门时,小元子提醒道:“殿下,韩大人在城楼上。”
令歌抬头看去,发现正是令楷立在城楼之上,令楷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示意他上去。
“你们回去吧,不用送我了,待会我和令楷一起出宫便好。”令歌对小元子和小寻子吩咐道。
月华门之上,令歌和令楷并肩而立,往远处望去尽是白茫茫的一片,令歌感叹道:“这还是回长安后第一次来这里。”
令楷一笑,道:“当初就是在这里向你坦白心意的,时间可真快,都过去三年了。”
令歌回忆起那一夜,万般美好就像美酒一般,无论何时拿出来都会让他沉醉其中。
“对了,阿楷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用去御史台吗?”令歌问道。
令楷含笑,解释道:“今日正好去史馆翻阅史料,出来后见雪景甚美,便来这月华门上看看,顺便碰一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你。”
“那你运气还不错。”令歌笑着,他端详令楷,发现今日的令楷依旧是那一身墨色大氅,在风雪之中犹如一笔浓厚的水墨,让人离不开眼。那雪花纷纷飘来,落在令楷的肩头,似乎想要倾听令楷的心事一般,不愿离去。
“看着我做什么?”令楷问道。
令歌含笑,不再看他,只是流转目光眺望远方,回应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最近有心事。”
“是查到什么了吗?”令歌再次看向令楷。
令楷垂眸微笑道:“我能有什么心事?我整个人的心里都是你,真要说查到什么倒也没有,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已经烟消云散。”
“我只是告诉太傅,惠贤皇后之死与当年的马绣娘有关,不过我没说马绣娘还活着。”
“也好,先别惊扰太傅他们。”令歌点头,随后他又微微一叹,想起方才与皇后的对话,他问道:“阿楷,你说我们是不是已经没有退路了?”
令楷神色一滞,只听令歌继续说道:“太子对遇仙已经有所警惕,对你也不复从前,就连言信都不太与我们见面了,可我从未想过与他争什么,他和皇后想怎么斗都与我无关,我只是想回到遇仙山,去我们想去的每一个地方……”
看着令歌忧心忡忡的神色,令楷只觉凉意蔓延身心,他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们想离开,总会有办法的。而且陛下如此疼爱你,他定会为你考虑,他也不希望你被困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