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接过文书开始翻看,很快,他恼羞成怒,将文书丢在令歌的身前。
“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所护之人签字画押的口供!”
黄飞一惊,他从未见过皇帝对令歌动怒,他默叹着,如今看来,令楷是保不住了。
令歌捡起身前的文书,他反复地翻看着,不愿相信文书上的罪证。
“他已经尽数承认,他就是韩清玄,盛贺之死是他谋划的,接近你也只是为了实施他的复仇计划。”
令歌仿佛未听闻一般,只是反问道:“敢问皇兄,是谁揭发了令楷的身世?”
皇帝回应道:“是锦衣卫呈上来的铁器谱,上面记载有昔日打造给韩谦的匕首。令楷一回京,锦衣卫便在他的身上搜到那把匕首,这足以证明他和韩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令歌彻底醒悟,令楷悄然乘舟离去之后,望舒师姐便告诉他,当初刘铁匠身亡后,令楷便已发现铁器谱悄然消失,再加上甯霞的不辞而别,铁器谱定然已被甯霞带走。
只是这一切令楷从未向自己说过,回想起令楷离开前一夜的所言所为,令歌只恨自己没有早些察觉异样。
虽然甯霞从未直接知晓令楷的身世,但是根据从前的各种线索,她也能推断出令楷的身世,并交出铁器谱出卖令楷。
一时间,令歌感到心中被万千刀刃划过,疼痛难忍。
“因为那些所谓的证据,皇兄便把令楷关进天牢,再对他严刑拷打,让他画押这份口供,是吗?”
“放肆!”
此时,令歌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不能想象令楷重回天牢的场景,他明白,不管是对于令楷还是自己,那都是无尽的折磨和痛苦。
皇帝本想发作怒火,然而看见令歌的泪水滑落时,他不免神色一滞,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做错。
他之所以将令楷关押,更多的是为了不让他伤害令歌,为何如今却让令歌如此心碎?一时间,皇帝默然地思索着。
“韩家是被诬陷的,当年他们都是淮阳王栽赃陷害的!”
令歌不停地哽咽着,尽管他知道此事不止淮阳王一人所为,可是如今要面对皇后众人,他也只能如此替令楷开脱罪名。
“韩家无罪,令楷无罪,还望皇兄明察!”
“纵使韩家无罪,他欺君杀臣,接近你别有目的,桩桩件件都足以处以极刑!”
皇帝依旧固执着,他试图用自己的威严来让令歌臣服,像让所有大齐百姓臣服自己一般。
“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再求皇兄……”令歌止住泪水,起身离去。
皇帝并未挽留,只是怔怔地注视着令歌的身影消失在金銮殿的门外,殿外依旧大雨滂沱,令歌却离开地毅然决绝。
良久,皇帝自责地叹道:“也许,他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是朕执意让他留下来……”
一直沉默的皇后开口回应道:“陛下没错,只是有心之人利用了陛下对令歌的疼爱,妄图扰乱大齐江山。”
话音刚落,他们便看见有一道倩影走进金銮殿,定睛一看,来者正是淑妃。
只是此时此刻,淑妃的神色冷峻无比,双眼中流露着摄人的寒意,与平日面无表情的她相比,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皇帝问道:“淑妃?你现在前来所为何事?”
“陛下,臣妾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且说令歌离开金銮殿后,便立即动身离开皇宫。他坐在马车里,听着车外的雨声,只觉心烦意乱,不知所措。忽然,他想起一个人,便对驾车的风澈和望舒说道:“我们现在去孙府,孙太傅定有办法。”
待令歌来到孙府后,发现龚祁早已来此,此时的龚祁正与孙太傅端坐在前厅,面露愁容。
今日的龚祁早已今非昔比,只见他面容清朗,身着暗红广袖锦衣,典雅气派,让人为他连中三元更感到敬佩。
未等孙太傅和龚祁开口,令歌便说道:“太傅大人,我们得救阿楷。”
孙太傅说道:“殿下你也才从宫里出来,想必也应该知晓他招供之事。”
“他是在舍弃自己保全所有人,”孙太傅无力地叹息道,“他承认身世和谋划杀害盛贺,却一点也不肯道出当年是我救了他,他不愿拖累我……”
令歌知晓,若是此时孙太傅插手,定会被皇后等人迫害而深陷其中,于是令歌又道:“我们可以找太子,他会替阿楷求情的。”
孙太傅摇头道:“不,太子从来不知晓令楷的身世,他正因为此事而与我置气,他是打算放弃令楷了,毕竟皇后,乃至陛下都已经对令楷起了杀心……”
令歌一时无力,半饷,他又道:“太傅大人,这些年你对令楷的照顾我都知道,这件事我不会怨你,我知道令楷的生死牵扯众多利益,可是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想救出他,然后带着他离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