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令歌不知盛楠有何话要对令楷说,但也只好答应下来,乖乖地走到湫龙的身边。待令楷和盛楠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之后,令歌才对湫龙说道:“湫龙,我们也走。”
“好,”湫龙点头说道,随着令歌往前走去。
“我能问令歌你一件事吗?”
“何事?”
“你和令楷是已经重归于好,还是……”湫龙不确定地欲言又止。
令歌不愿对湫龙说谎,他看着湫龙的眼眸,只觉湫龙平日里的漠然在此时全然不见,唯有对自己的关心之情。
“对,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是我先开口的。”令歌颇为骄傲地说道,的确是他先向令楷表明的心意。
湫龙欣慰一笑,说道:“好,恭喜令歌,能够如愿以偿。”
这是令歌第一次见到湫龙的这般笑容,他甚是喜悦,感激道:“若非湫龙的提点,我也不会看清自己的心意……到底是我要多谢你。”
湫龙摇头道:“无妨,你视我为兄长,我视你为兄弟,这都是应该的。”
兴许是多喝了酒的缘故,今夜湫龙的话语也比往日多上几句,只是也流露出惆怅的神情。
“江湖之大却能让我们相知相识,终究是缘分注定的。”湫龙叹息道。
令歌笑着点头,而后他问出心中的疑问,道:“其实我一直不知道湫龙的家乡在何处,之前也问过小蝶,可是她说进宫前的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说实话,我也记不大清了。”湫龙眸色低沉,嗓音有些疲惫,“我只记得,最初记事的时候正值齐魏交战。”
“那时我和小蝶流落江湖,当时她只有一两岁,我们每日都在为食物犯愁,运气好的时候还能遇到好心人……”
湫龙顿了一下,神色愀然,又道:“我记得有一次,应该是在西南边的哪座小城里,我和妹妹已有两三日未吃过东西了,当时还被一条恶犬追,那恶犬也是饿了好几日的,一直追着我们不放,最后我们实在没力气再跑了,我就回过身,拼尽全力将那条恶犬打死,这才救回自己和小蝶一命……”
湫龙平淡的口吻语气,好像是在说其他人的故事,与自己毫不相干,一时间,令歌出神不已。
“再后来,天下太平,日子也稍微好过了一些,”湫龙叹道,“我不忍心小蝶跟着我继续颠沛流离,便将她送进宫中,而我则继续在江湖上游荡,赚取钱财,好等着小蝶二十五岁出宫团聚的那一天……”
令歌眉目低垂,歉然道:“抱歉,让湫龙你回忆起往事。”令歌不能想象湫龙和小蝶所经历的往事,那是一个他从未认识过的世间,仿佛人间地狱。
“无妨,让往事随风而逝,忘掉吹过的寒风,前方总有暖阳……”湫龙喃喃自语着,仿佛并非有感而发,而是从何处背诵而来。
灯火之中的湫龙微微地勾起嘴角,又道:“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钱财,有朝一日也可以用来给小蝶当嫁妆。”
“会有那么一天的。”
当他们走在回去路上的时候,恰好与令楷和盛楠相遇。盛楠见到令歌,便笑着走过来,说道:“我来还师弟你的令状元了,你快些过去吧。”
令歌被盛楠笑得脸红,他瞥了令楷一眼,只见令楷提着灯笼,双目潺潺,神情温柔如夜色。
他走到令楷的身边,随后与令楷离开此处往前院走去。他偷偷地瞟了令楷一眼,只见令楷正唇角含笑,似乎在为何事而开心,遂问道:“阿楷与师姐聊了什么?”
“盛楠师姐方才在试探我,想知道我和你现在的关系。”令楷看着令歌微笑道,“我心想她是你的师姐,定然更想从你的口中知晓此事,所以我便言语敷衍了过去。”
“的确,和你在一起的事我还未来得及亲口告诉师父和师姐她们。”令歌点头说道。
令楷察觉到令歌话中的端倪,便突然停下脚步,含笑问道:“在一起的事还未来得及说?那莫非白掌门知道令歌你倾慕于我的事?她是怎么说的?”
见令楷满脸期待的模样,令歌只好承认道:“师父知道,是我之前亲口对她说的,师父她……她同意的,前提是只要你答应我。”
令楷欣然一笑,他牵起令歌的手,说道:“那我便放心了,这样日后上门提亲,就不用担心被人扫地出门了。”
“你又在胡言乱语。”令歌佯怪道。
令楷吻了吻令歌的手,真挚地凝视着令歌,又道:“我娘那边令歌你无需担心,她一定会答应的,待我寻准时机便会告知她此事,令歌你信我这一次,好吗?”
“好,”令歌点头道,“我信你。”
说罢,两人联袂而行,久久不曾放开彼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