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秋微笑,继续替皇后点缀发饰。
“清心苑可有何动静?”皇后问道。
倾秋为皇后挑选好一支翡翠发簪,一边为皇后佩戴,一边说道:“昨夜臣便派人去留意着,和往日一样,并无蹊跷之处。”
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用手轻抚发髻,轻蔑一笑,道:“不管韩淑妃是真疯也好,假疯也罢,十多年了,东宫和遇仙也不可能从她身上找到半点真相,她始终只是本宫的一颗棋子,一颗看似有用却与韩家真相关系不大的棋子。”
倾秋颔首,又道:“虽说清心苑那边造不成什么威胁,但是昨夜尚书省刑部有人进去盗走韩家一案的卷宗……”
“是遇仙,”皇后眼眸流转,笑意不减,“那卷宗拿就拿去吧,到底他们是不会放过宁州遇仙一案的,只是昔日暗命宁州铁匠们打造兵刃,最后东窗事发嫁祸给韩家的人可不在少数……”
“娘娘运筹帷幄,东宫和遇仙最终也只会被蒙在鼓里。”倾秋说道。
而后,皇后在倾秋的搀扶下缓缓地站起身来,她神色淡然地说道:“无论是东宫,还是遇仙,既然人人都在这盘棋中,真相如何,结局如何,自然是由本宫说了算。”
皇后的眼眸依旧停留在镜中,虚幻与真实在镜中交汇,一时间让她感到恍惚。
“倾秋,你说东宫会如何对付本宫?”
倾秋看了一眼皇后,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只见皇后神色凛然,喃喃道:“如果昨夜潜入清心苑的本就是令楷,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东宫派去的,那么他又是谁……”
倾秋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臣有预感,这令楷定是东宫一枚重要的棋子。”
片刻,皇后重新浮现出笑意,她的视线离开铜镜,对着倾秋说道:“万事皆有变化,也许有朝一日,他也会是本宫的棋子,一颗也在令歌身边的棋子。”
……
翌日,夏意渐浓,玉迟王府小东门外的竹林愈发苍翠挺拔,两府的人知道玉迟王常在竹林里,所以不敢冒然前往,因此这竹林更是静谧惬意,是夏日里难得的好去处。
午后,令歌在竹林的亭子里待上一下午,或在看书,或是静心修炼翎羽心法。
不远处,梦珏正带着小涵躲在一棵竹子后面,悄声道:“令歌除了和湫龙切磋武艺,便是在这里打发时间。”
小涵未说话,只是观望令歌正拿着一本书翻看,旁边的梦珏继续说道:“听小蝶姐说,自从上次回宫,令歌和令楷便重归于好了,我今日倒是要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小珏,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小涵有些犹豫地扯了扯梦珏的衣袖。
“确实不太好。”两人的背后突然响起一位男子的声音。
两人惊地回头一看,只见眼前有一位翩翩公子,正笑意绵长地看着她们,也不知是何时来到她们身后的。
梦珏窘迫一笑,心想这人走路怎么都没声音?她不自在地抚了抚自己的鬓发,说道:“既然楷哥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后会有期……”
说罢,梦珏便牵着小涵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看着她们两人离去的背影,令楷不免摇头一笑。
随后,令楷缓缓地走到令歌的身前,并顺手将令歌手里的书本拿过来,开始翻看着。
直到书本被拿走,令歌才注意到令楷前来,只见令楷穿着与往日一样的竹青色襕衫,头戴幞头,长身玉立的模样总让令歌觉得他与这竹林再相衬不过。
“令歌在看什么?如此入神。”令楷拿着令歌的书看了看,却让他有些意外,“原来是本诗词。”
令歌一边伸出手将书本拿回,一边嘟囔道:“我也不是只会看话本小说,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也时常会看一些诗词的。”
令楷微微一笑,他不免想起昔日令歌便是先读他的诗才认识的他。
他回忆着方才令歌看的诗,便打趣道:“方才令歌读的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你我半日不见,便如此想念吗?”
“你可别胡说,我只是随手翻到的,况且今日也不是风雨天气,我在这与这诗一点关系也没有。”令歌的神色颇为慌张,生怕被人看穿他的心思一般。
“哦,”令楷悻悻然地点了点头,“那么看来,令歌在这也不是为了等我,倒是我自作多情了,那我先告辞了。”说罢,令楷便迈出脚步,佯装离去。
“你别走,”令歌唤住他,“我开玩笑的,我的确是在这等你。”
令楷神色瞬间欣然,他当即回过身坐在令歌的身边,凑近着问道:“等我所为何事?”
令歌咬紧牙关,紧抿双唇,身子微微往后倾去,令楷见状不依不饶,继续往前贴上去,逗得令歌脸颊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