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歌直起身来,蜻蜓点水一般地在令楷的嘴唇上留下一个吻。
“都是真的,今夜我也很高兴。”
令楷先是一愣,而后他唇角含笑,闭上双眼,与令歌双额相抵,说到最后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谢谢你,令歌,这真的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
“阿楷……”令歌低声安抚着令楷,虽然他不知为何令楷会这般言语,但他能确信的是——他在令楷的心里有着不可比拟的重要。
慢慢地,令楷睁开眼睛,扬起从前的悠然笑意。
“我得走了,待会宫门要下钥了。”
令歌点头,即使他心里不舍,他也明白,今夜令楷终究是要离开皇宫的。
“我送送你。”
“今夜不必再相送了,”令楷轻抚着令歌的脸颊说道,“只怕你相送,我会愈发舍不得。”
令歌颔首一笑,道:“那好,我就不送你了,多谢阿楷你送的画卷。”他将画卷拿起来晃了晃,心中十分欢喜。
月华如水,星河荡漾,令歌抱着画卷,静静地站在月华门上看着令楷离开的背影,月下青影如春风一般,又一次在他的心湖上生起涟漪。
令歌沉醉于今夜的月色,他站在原地久久未曾离开,直至月光让令楷的身影愈发模糊,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是夜,令歌回到兰陵阁,那里已经有两人正等着他,一男一女,正是湫龙和望舒。
“事情已经办妥,韩家一案的卷宗拿到手了。”望舒说道,她将手中的一本卷宗递到令歌的身前。
令歌点点头,他将卷宗接过来,感谢道:“今夜有劳师姐和湫龙潜进刑部将这卷宗替换出来。希望能通过这卷宗查出些蛛丝马迹……”
湫龙辞去,说道:“令歌和袁姑娘先聊,我先下去了。”
“小蝶已经备好糕点茶饮,湫龙你快去尝尝。”令歌对湫龙说道。
湫龙离开后,令歌与望舒坐下来,他把画卷放在面前的桌上,开口说道:“那日写信告诉师父今夜宫中减少侍卫,为的就是潜入刑部取出韩家卷宗。”
望舒颔首,扫了一眼那画卷,并未询问,只是说道:“希望可以顺着这卷宗查清当年宁州遇仙遇害的真相。”
令歌微微一叹,分析道:“韩家有太多谜团,韩家是否真的对我爹娘动手,长庆二年的宁州遇仙又是怎么卷入韩家一案的……皇兄认定韩家是杀死爹娘的真凶,可我总觉得皇兄定然是被淮阳王他们蒙蔽,他们是想推脱罪责这才嫁祸韩家,说不定宁州遇仙遇害便有他们从中作梗……”
望舒眸色沉沉,说道:“多半如此,可是我们现在还差证据。”
令歌闻言不免一愣,从前的自己和望舒师姐,何尝不是以刀剑了事,如今却也要有所顾虑起来。
“今夜可有发生何事?我见有不少锦衣卫往麟德殿去了。”望舒问道。
令歌解释道:“是令楷潜入清心苑,被人发现,好在我替他解了围。”
“只有他一人?”
令歌察觉到望舒的疑虑,这才细细回忆起来,说道:“确实可疑,若是太子有意,为何要令楷独自一人铤而走险?莫不是太子并不知此事,而是令楷自己擅作主张?现在想来,这次减少当值的宫人也是他向我提议的……”
“只是清心苑里面只有已经疯了的韩淑妃……他去那里又是为了什么?”令歌不解,虽然他与令楷的关系已经今非昔比,但是他很多时候仍然不解令楷的所思所想。
今夜的令楷有何目的?他的过去又隐藏着何事?
虽然望舒平时话语不多,但也耳濡目染,知晓韩淑妃是韩家的女儿,她说道:“若是韩淑妃神志清醒,我们倒还能猜上几分。”
令歌无力一叹,说道:“在惠贤皇后之死和韩家一案上,王家不可能清白,若是韩淑妃神志清醒,以皇后的手段,恐怕她早已身首异处了。”
说罢,二人都沉默下来,半饷,令歌开口说道:“不过韩淑妃这事倒是提醒了我,若是当年先帝让韩家行刺我爹娘,也许总还有活着的人知晓此事……”
望舒提起神来,说道:“差些忘了,师父让我转告你一件事,便是与此有关。”
“何事?”
“师父让你出宫后寻着机会去找一个人……”
此夜,东宫。
内殿里,太子已经褪去华服,只是穿着薄薄的淡黄丝绸寝衣,健硕的身躯隐约可见,他看向身边的太子妃,不解地问道:“你是说小皇叔去了清心苑?”
太子妃散着长发,正坐在太子身边,说道:“此事臣妾不敢隐瞒殿下,一开始母后已经认定是令状元,若不是小皇叔出来解释,只怕今夜要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