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阳叹气,挑了挑眉,说道:“好,怎么不好?你和王爷和好如初真是再好不过,所谓读圣贤书,立君子品,做有德人。不过若是我,我才不学,做一个闲散王爷多好,不愁吃不愁穿,每天都自由自在的,想做何事便做何事。”
“我瞧你现在也挺好的。”令楷笑道。
胡阳顺势坐在地上,看着房屋里的陈设,悠哉悠哉地说道:“在这翰林院做个学士确实挺好。”
令楷笑意不变,继续说道:“其实翰林院可是个卧虎藏龙之地,隐藏锋芒之人不在少数。”
胡阳回过头看了看令楷,又转过头看着屋外的夕阳铺满一地,那夕阳映射进屋里,顺着他的衣摆渐渐地蔓延上来。
“的确。”胡阳笑着,眼中倒映夕阳的光芒。
令楷放下毛笔,站起身来,“走,准备出宫。”
胡阳起身问道:“你不亲自送过去?”
“托宫人送去便好,”令楷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今夜我就不与你同去夜市了,我还得早些回府,准备一些东西。”
胡阳并未追问原由,只是叹息一声,跟上去说道:“行吧,我自己去逛夜市。”
“你若是一个人觉得无聊,可以去叫上言信,今晚他不当差。”
“也行,那我就要继续向他打听你和王爷的事。”胡阳故意调笑道。
“你怎么也变得如此?”令楷无奈地笑着。
“什么叫我变得如此,我一直如此啊。”胡阳摇头晃脑地回应着,半饷,他又安抚着说道:“我说笑的,如今陛下都让你做王爷的教书先生,那些人还敢再多说什么?”
令楷唇角轻扬,默然不语,他只是看着天边的黄昏,静候夜色降临。
后来的一日,令楷像往常一样留下功课之后便先行离开尚书房。
令歌收拾好东西,刚想带着景修起身离开,便见到一位熟悉之人大步流星地走进尚书房,那人来势汹汹,不是旁人,正是王意明。
“王爷为了躲我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意明居高临下地看着令歌,虽然他神色不悦,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甚至跑进宫和景修一起读书?”
“不……不行吗?这是皇兄的意思。”令歌被意明盯得有些心虚,的确,这次他进宫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避开意明。
先前令歌还在府里的时候,他总以身体不适推掉意明的登门拜访,让意明见不到甯霞师姐,如今他这几日都在宫里,意明更是没有理由再去玉迟王府。
意明抱着双手,神色渐渐地缓和下来,他问起令歌:“为什么不见我?”
“是师姐不见你,”令歌回应道,“和我没关系。”
说罢,令歌便站起身来,却被意明重新按回椅子上,只听意明追问道:“她为什么不见我?之前不一直好好的吗?”
“这是你们两人的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令歌否认着,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对意明解释真相,只是牵着景修,打算重新起身,赶紧离开此处。
意明忍无可忍,当即拍下桌子震慑住令歌和景修,质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喜欢你师姐,你看不出来吗?”
令歌被意明这一拍桌吓得立马捂住景修的双耳,他直愣愣地盯着意明,磕磕巴巴地回怼道:“你也真不害臊,这么……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也不怕损我师姐的清白。”
意明闻言这才敛去怒意,他坐下身来,尽可能地心平气和说道:“令歌,我没求过你,这次你就当帮帮我,让我和甯霞见一面,如何?”
“我都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我想当面和她说清楚……”意明的语气渐软,全然不见往日的神采奕奕,只剩颓然。
令歌看着意明的模样犹豫再三,最后只好答应下来。
“我想想办法,到时候给你答复,可好?”
“好。”意明立即答应下来。
令歌垂下眼眸,他之所以答应意明,是因为看着意明就仿佛看到前几日的自己,百感交集,失落茫然。
午时,翰林院中,众人皆去用膳,令楷简单地用过膳后便回到阁楼,开始独自一人研习史册。
正当他看得入神时,眼前的光线却被人遮住,他抬头一望,发现来者正是令歌。
令楷正想放下毛笔站起身来时,令歌便已经坐在他的对面,一言不发,神色郁闷。
“令歌你怎么了?”令楷悄声问道,不远处还有两三位正在专注研习史册的学士。
“说来话长。”令歌叹道,他自是因为意明和甯霞的事情而烦恼。
“你说我听。”
令歌压低声音,说道:“原以为这会你在吃午饭,既然你还忙着,那便算了。”
令楷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毛笔,说道:“无妨,陛下已经减轻了我的这份差事,我现在倒是有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