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师姐甚是不悦,自家的小师弟何时受过今日的这般委屈?只恨这风言风语在众人的悠悠之口中,又怎是轻易便能止住的?
“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甯霞愁眉不展地说道。
辰玉咬牙切齿道:“查!挖地三尺地查,看看是谁在背后散播谣言。”
“我想多半是淮阳王和嘉定王,还有王家那些人,”甯霞说道,“他们是冲着令歌和令楷来的。”
辰玉愈发怒火中烧,说道:“说起那令楷,以前我还说他是个稳重之人,如今遇到这点事,他就退缩了,害得令歌这般失魂落魄,我恨不得去隔壁亲自扇他一巴掌!”
一旁的侍辰不免一叹,安慰劝说道:“令楷绝非那样的人,想来他亦有苦衷,他们两人发生何事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明白。”
三人离去后,小涵便一直立侍在屋内,过上约莫两个多时辰,她察觉到令歌起身便走过去,掀起床帘道:“王爷醒了?奴婢伺候王爷更衣。”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令歌坐起身来问道,此刻他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不免有些恍惚。
虽然记忆模糊不清,但他还是隐约记得自己梦到和令楷相处的日子,如今醒来,心中的失落又怎是三言两语就能描述的?
“快午时了,”小涵神色有些担忧地说道,“只是王爷您也就睡了两个多时辰,而且一直在翻身,睡得并不踏实……”
“无妨,我不想睡了。”令歌回应道,同时,他注意到外面的雨声虽然小了不少,但在此时静谧的环境下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先前王爷还睡着的时候,令状元遣了一位叫周玉的送了王爷你要的史册过来。”
“正好,我去看看。”
小涵点头,转身去旁边的衣架上取来事先熨好的衣服,同时问道:“王爷今日还是佩戴兰花草香囊吗?”
令歌微微一愣,半饷,他轻声道:“罢了,那香气已经淡了。”
待到令歌来到前堂时,他发现前堂不见任何侍从,平日里他起得早,总能看见府里的侍从们洒扫庭除,焚香插花。
此时,几位师姐和侍辰都坐在敞开的圆窗前,正低头研读着令楷遣人送来的史册。透过圆窗,恰好能看见外面白雨跳珠之景,雨珠有声,却不扰人心神。
令歌走过去问道:“师兄师姐,你们可有发现什么?”
“有,我和侍辰单独查看了十月和十一月的。”辰玉将几张稿纸递给令歌,“这上面或许就是答案。”
令歌将稿纸接过,开始看起来,只听辰玉说道:“隆豫十二年,十月初三,时为皇子的淮阳王和嘉定王曾调遣过一批锦衣卫,说是去西南部清剿北魏余孽。”
令歌神色不免一愣,是因为他熟悉的字迹,也是因为辰玉所言。他明白辰玉的意思,淮阳王和嘉定王极有可能借着清剿余孽为由去暗中刺杀父母。
他叹道:“可是单凭这点,也无法确定是不是他们所为。”
这时侍辰开口说道:“有一点很可疑,这批锦衣卫无人生还。”
“是我杀的。”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位身穿云峰白衣裙的女人从前堂中的阴影里走出来,来者正是白栈期。
“昔年我动手杀了一伙人,我想他们便是锦衣卫。”白栈期嗓音冰冷地说道,神色含恨却凄婉,“当时他们正在处理尸体,欲图掳走令歌。”
骤然间,众人心里浮现答案,脸上尽是散不开的阴霾。
“不能放过他们。”一直默然不语的望舒开口说道,她的脸色一如既往地像寒冰一般冷冽,只是这时更添愠色。
令歌颔首,说道:“还差他们亲口承认。”说罢,令歌看向窗外,那白光落在他的脸颊上,却怎么也驱散不走眉眼间的不悦愁绪。
“这雨越来越小,刚好我也准备一下进宫面见皇后。”
长安皇宫,乌云依旧紧布在天穹,更叫那四四方方的皇宫变得令人喘不过气。
凤仪殿外,灰瓦石路,花草树木皆布满水滴,仿佛晶莹剔透的珍珠一般,使凤仪殿更显华美。
殿内,皇后端坐在凤椅主座上,身着红罗襦裙,外罩青色浮光褙子,以珠宝点缀,更衬其肌肤洁白似雪,光彩夺目。
玉迟王一身清墨衣裳,染印着墨绿兰草,清雅不凡,他正坐在凤椅下方的椅子上,与皇后交谈着。
只听皇后轻声一笑,道:“玉清卫?替陛下铲除奸邪,还大齐一片清廉,这名字甚好。”
令歌颔首,神色淡然,说道:“先前娘娘说过,这玉清卫可以供我调遣,不知现在可否一用?”
“以王爷的名义调遣自然是可以的。”
“多谢娘娘。”
皇后双眼含笑,问道:“王爷为何不去请求陛下,反而来找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