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歌驾着马车,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两人的模样,即使是离别之际,少年们也尽是美好和憧憬。
这一幕令歌会记很久,直到永远。
马车里,辰玉正看着手里的一支镶有翡翠的银色发钗出神,一言不发,闷闷不乐的神色与往常截然不同。
盛楠凑过去打量着辰玉手里的发钗,赞叹道:“辰玉姐这支发钗好生特别,侍辰师兄真有眼光。”
驾着马车的令歌闻言,也好奇地回过头看了看。
被盛楠这么一说,辰玉顿时红了脸颊,她将发钗随手往发髻上插了进去,嗔怪道:“你净会油嘴滑舌。”
盛楠没有收敛,继续笑着问道:“侍辰师兄就没有挽留你吗?”
听到这,辰玉原本有些娇羞的脸颊,在此刻失去神采,她看了看盛楠,嘴角勾笑,没有说话。
盛楠见状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她内心叹惋着,如今还有更要紧的事,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一时半会又怎么顾得上?
清飖书局里,侍辰正在书架前整理着书籍,突然,他的身旁多了一个人影,转头一看,发现正是父亲洛疏风。
只见洛疏风一脸阴沉地盯着侍辰,似乎有无数怒气要往侍辰的身上撒,侍辰见惯不惊,只是继续平静地收拾着书籍。
疏风见侍辰像个没事人一样,气得直跺脚,指着侍辰激动地骂道:“你你你……我说你什么好?你这个木头脑袋。”
侍辰一时无言,只是自顾自地收拾着书架上的书籍,任由疏风骂着。
“辰玉今天都走了,你也不表个态,我该说你什么才好?”
侍辰转身离开,往另一边走去,继续收拾书架,像没有听见疏风说话一般。
疏风紧跟上去,又苦口婆心地说道:“你倒是挽留一下她啊,你老爹我看得出来人家辰玉对你也是有意思的,你怎么也得主动表个态啊。”
最终,侍辰实在受不了疏风这么追着自己念叨,无奈之下,他叹息一口气,转身说道:“爹,我们的事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你老的就别操心了。”
从前辰玉没有来的时候,疏风操心书局,辰玉来了之后,疏风倒是终于操心起他的儿子了。
“我怎么不操心?你已经二十四了,我有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和你娘拜堂成亲了。”疏风拍着手说道,愈发激动。
见侍辰依旧一脸漠然,疏风只好收敛一下情绪,叹息一声,开始用缓和的语气说道:“这人生苦短,你爹我就是不想让你有遗憾,你喜欢辰玉就说明白,说清楚,就冲你爹我和白栈期的交情,她还会不同意这门亲事?”
听疏风一直说着,侍辰愈发无奈,他说道:“就算你们同意,我同意,怎么也得问辰玉她同不同意,她真的愿意留在书局吗?”
“她不是也喜欢你吗?怎么就不会同意?”疏风反问道,“我看她在书局不也做得很好吗?怎么就不愿意了?”
侍辰哀叹,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爹,现在白掌门下落不明,遇仙和书局都处于危险之中,实在不是时候。”
“那也不影响你们谈情说爱,谈婚论嫁。”疏风继续反驳道,“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
侍辰实在无话可说,遂放下书本不再整理,转身快步离去。
疏风见状,也只好长长地叹了一声,喃喃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有遗憾,难道有错吗?”
半天,疏风回过神,不再想侍辰和辰玉的事,他看着窗外细雨,开始担心起令歌。
如果令歌真的出人意料地认祖归宗,做回王爷之位,这真的会是一件好事吗?
……
洛阳城外,苍竹村。
令歌想起那夜令楷说的话,于是经过苍竹村时,他停下马车,亲自前往村里,向周玉还有阿婆和小宝辞行。
在阿婆的家里,周玉问起令歌,道:“辰玉姑娘也要离开洛阳吗?”
令歌颔首,解释道:“对,她就在马车里。”
周玉笑了一下,说道:“那请令歌替我向她问好,让她一路保重。”说罢,少年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好。”令歌颔首应道。
“神仙哥哥。”小宝离开阿婆的怀抱,朝着令歌走来。
令歌蹲下身,搂过小宝,安抚道:“小宝乖,我马上要走了,以后小宝你要乖乖地听阿婆的话,照顾好自己和阿婆,好吗?”
小宝奶声奶气地应道:“好。”他一脸天真地看着令歌,又问道:“神仙哥哥也要像楷哥哥一样去考试吗?”
令歌笑着摇头,说道:“我不是去考试,只是要去做一些事。”
小宝嘟囔着说道:“那小宝会很久很久看不见神仙哥哥吗?就像之前很久很久看不见楷哥哥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