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歌点了点头,低下头看着垂到自己腰上的发丝,随后又看向令楷,开口说道:“阿楷你能帮我梳发吗?”
令楷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只是微微一笑,颔首应下:“当然可以。”
像那日在玉竹阁的时候,令楷替令歌梳发,令歌喜欢留出两缕鬓发垂在耳边,后面的头发扎成马尾,令楷知道令歌的喜好,便照着这样梳了。
“令歌你不会怪我吧?”令楷一边为令歌梳发,一边留意着铜镜中令歌的神情。
“怪你什么?”令歌疑惑地问道,“点穴吗?可是我也点了你的穴,算是扯平了。”
见令歌这般说,令楷倒也松了口气,他笑道:“对,扯平了。”
待梳好头发之后,两人便动身去向许凌辞行。
许凌和无忧早早地在前堂里等着他们,同时,前堂里还有望舒为首的几位师姐。
大家寒暄了一番,之后纷纷起身,准备送令楷出城。
走出前堂时,令歌抬眸一看,发现有几只燕子从堂前飞过,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停下脚步,有些出神。
“令歌怎么了?伤势可好些?”辰玉在令歌身旁悄声问道。
令歌回过神来,微微颔首,回应道:“已经不疼了。”
“那我们一起去送令楷,路上走慢些。”辰玉说道,她知道令歌此时的心情定然惆怅万分,自己懵懂无知的小师弟有一天也在学会别离,当真是时光荏苒。
一行人来到许宅门外的时候,言信等人已在此处等候多时。言信正牵着墨宝,令歌许久没有见到墨宝,发现墨宝比往日还要神采奕奕,想来多半是令楷考中春闱的缘故。
同时,张叔想着令歌受伤,所以早已让人为令歌牵来雪君。
很快,众人出发,令楷和令歌两人牵着马儿并肩行走在前面。
“令歌的伤势今日可有好些?”令楷担心地问道,“若是不舒服就骑上雪君,不必为难自己。”
“已经好很多了,阿楷无需担心。”令歌回应道,他有翎羽心法护体,再配上许凌的药膏,伤势自然痊愈得快。
他们身后一行人都是东宫禁军,那些护卫见到令歌,心生赞叹,若是此人能为太子所用,定是一大得力助手。
洛阳城西城门,不少洛阳府的官员已在此等候,同时,还有不少寻常百姓也是来为令楷送行的,正是周玉为首的苍竹村村民。
此时,官员们纷纷上前祝贺着令楷,说道:“令贡士,今日我们是特地来送别你的,还祝令贡士此次殿试能够金榜题名。”
这些官员有不少是想巴结东宫的人,从前他们并不知道令楷的身份,直到昨日,他们打听到令楷的身边尽是东宫护卫,这才意识到令楷是太子器重之人。
同时,他们也清楚,以令楷的才能在殿试中定能博得头衔,早晚都会与令楷打交道,倒不如趁现在就向他示好。
令楷知道他们的想法,也一直微笑应着他们的话,这些官员里有阿谀奉承之人的同时,也有真才实干之人,令楷心里分辨得明白。
“多谢各位大人。”令楷拱手谢道,“各位大人送到这里便好,今日能有各位大人亲自送行,在下倍感荣幸,还望各位大人保重,我们来日再叙!”
令楷转过身又对人群拱手朗声说道:“多谢各位父老乡亲,能有大家的关怀,在下没齿难忘,此去长安,还望各位多多保重!我定不负大家期望,在接下来的殿试之中,定会好好发挥!”
说罢,令楷朝着人群拱手鞠躬以表谢意,起身时,很多年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闪过,皆化成今日的欢呼之声。
“令贡士!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令歌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时间心生暖意,
等出了城门,令楷又向书局和许宅众人辞行。
令楷朝着疏风深深一拜,谢道:“这么多年承蒙洛伯的照顾,令楷感激不尽!”
“起来吧。”疏风将令楷搀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有些红润,“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你我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亲人。”
“我明白,”令楷诺诺点头,脑海中尽是昔年的一点一滴,“洛伯你要保重好身体,平日里多出去走走,散散心,书局现在其实用不着你操心了。”
洛疏风点头,自从有辰玉来帮忙,他现在可谓是两袖清风,整日清闲。
他对令楷嘱咐道:“从今往后,你在长安要照顾好自己,长安不比洛阳,万事皆要小心谨慎。”
“谨遵洛伯教诲。”令楷说道。
疏风闻言一笑,道:“我还能教你什么?你从小就机灵,又肯好学,能有今日全然是你自己的造化,你只需要记住,清飖书局永远是你的家,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