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楼下,令歌就已经听见梦珏和龚祁争吵的声音。
“这不是事实吗?”
“梦珏姑娘这么写,不就是摆明想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吗?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是你也大可不必这般羞辱我!”
“我何时看不起你了?我明明只是在贬斥吴哲,而且这上面压根没有提到你的名字。”
“是没有提到我的名字,但是谁又不知道那人是我?”
“被吴哲羞辱的又不止你一人!”梦珏一时心急,图个嘴上功夫便说了出来。
龚祁恼羞成怒,他当即从身旁的桌上拿起一个水杯,朝着梦珏扔去。
“啊!——”
梦珏见水杯向自己飞来,顿时放声尖叫。
好在令歌疾步如飞,一把夺过向梦珏飞去的水杯,半饷,梦珏才睁开眼睛,见令歌正挡在她的身前,她心中害怕,便赶紧牢牢地躲在令歌的身后,不敢再说话。
“令歌,让开。”龚祁还想继续与梦珏争吵,眼中尽是怒火。
令歌摇头,劝谏道:“龚祁,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梦珏年纪小,她也不是故意的。”
龚祁皱眉,神色愈发难看,他像是想起何事,半饷,他声音沙哑地问道:“可是你对她说的?”
令歌神色一愣,支支吾吾地说道:“是我说的,可是我只说了……”
“好了,没什么,今日之事都是我的错。”龚祁打断令歌的话语,之后迈出脚步朝门外走去。
“龚祁,你听我解释。”
令歌本想去追回龚祁,可是一想到虽然自己没有对任何人说龚祁遭受胯下之辱的事情,但始终是自己告诉梦珏,龚祁被吴哲带人打的这件事,一时间,他愈发自责,不由地停下脚步。
“我去看看,令歌你别担心。”无忧对令歌说道,说罢,他便和几个书生追了出去。
令歌微微颔首,他只能看着龚祁疏瘦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同时,他发现屋外白雪遍布,地面湿滑,时不时还会掠过一阵寒风,心中生起无尽凉意。
龚祁和无忧等人离开之后,令歌转过身看着梦珏,无奈一叹,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梦珏悻然垂头,对令歌说道:“抱歉,令歌,都是我不好,是我自己后来找人打听了这件事的详细经过……”
见梦珏一脸愧疚,灰心丧气的,令歌也不愿多责怪她,只好叮嘱道:“以后别这样了,回头我们去找龚祁道歉。”
梦珏点头,一时无言。
令歌往四周扫视一圈,问道:“师伯去哪里了?还有师兄师姐们呢?”
方才书局群龙无首,一个个书童和书生也只能看着龚祁和梦珏争吵,幸好有无忧跑上楼告诉自己,这才有了控制的余地。
梦珏抬起头来,含着眼泪,回应道:“午饭后师父就去找朋友喝茶了,师兄和师姐们也去庙会祈福了……”
“别难过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令歌安慰道。
“好。”梦珏点头应下,却感到愈发伤心。
之后,令歌独自回到楼上。他想起方才龚祁的愤然离去,心里甚是郁闷,要是方才令楷在,结局定然不会像现在这样,毕竟在令楷的调节下,无忧和梦珏似乎也没有从前那般水火不容了,令歌心想着。
等到下午些的时候,湫龙来到书局,他看见令歌趴在桌上,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便上前询问道:“怎么了?”
令歌抬起头来,见到湫龙还是像往常一样穿着单薄的黑衣,似乎也是一个不怕冷的,可能武功高强之人都这样,令歌心想着。
“没有,只是昨夜没睡好。”令歌胡诌着,其实自己昨夜和今日中午都睡得挺好。
湫龙颔首,问道:“令楷呢?”
令歌应道:“他走了。”
湫龙点点头,不再追问,只是转身去周围的书架找书看。
令歌趴在桌上百无聊赖,于是起身走到湫龙的身边,神色颇为好奇,只听他开口问道:“湫龙,你我同是习武之人,为何我就不能像你一样看进这些书呢?”
湫龙看了一眼令歌,随后一边寻着自己想看的书,一边回应道:“静下心来便好,不过令歌你年龄尚小,看不进去也在情理之中。”
闻言,令歌想起令楷,令楷也就比自己大一岁,可是他却能在书局看书一看就是一整天。
一时间,令歌不免唏嘘,人与人总是有差别的,而且这差别还会随着时间而改变,变大或变小罢了。
他打量湫龙手中的书,发现和令楷平时看的似乎大同小异。他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去后院去练功,没走几步,他便听见湫龙在背后说道:“令歌你去何处?”
令歌转头看向他,回应道:“去后院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