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令歌你和那个飞贼成了好朋友,叫令楷,他就是你以前常看的那个诗人吗?他在何处?多大了?长得俊俏吗?”盛楠喋喋不休地追问着。
无可奈何,令歌只好岔开话题,转言反问道:“此事待会再说,盛楠师姐你的礼物呢?”
“我的……”盛楠一时语塞,“待会再给你。”
日复一日,奔赴中原四处的遇仙最终都相聚在洛阳,如此一来,书局的帮手也多了起来。
洛疏风看着每日的打扫成果都很满意,所以后来的大部分时间,他都跑去后院的阁楼里,躺在摇椅上,享受着悠闲的老年生活去了。
“令歌。”梦珏悄在令歌的身旁悄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书局最近甚是古怪?”
令歌正在擦拭着茶杯,听梦珏这么一说,不免疑惑地问道:“什么?有何古怪之处?”
他打量四周,实在没有发现有何古怪之处,如果非要说古怪,那就是书局里多出了好些他的师姐。
“自从师姐们来了以后,书局里的书生都比平日里更用功了。”梦珏尽量抑制着声音笑起来。
令歌无奈地勾了勾唇角,的确如此。
他往四周看去,注意力留在柜台前的香炉鼎上。香炉鼎里燃着薄荷香,香气正丝丝缕缕地从中飘出,最终散在阁楼里的每个角落,为书生们提神。
此时,书局安静地几乎可以听见细针落地的声音,梦珏开口低声叹道:“明年二月便是春闱,紧接着四月又是殿试,成败在此一举,只希望楷哥他们的勤学苦读能换来好的结果。”
“会的。”令歌颔首回应道,先前令楷说过,等翻过年,他便要前去长安赶考,而自己则要留在洛阳直到四月。
也不知那时候的自己该何去何从,又是否还会再见到令楷,这些想法和问题在令歌的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却一直没有答案。
最近的日子天气骤然寒冷起来,窗外时不时会吹进阵阵寒风,直叫那些瘦弱书生打颤。
此时,令楷正在看着书本,他的视线里出现令歌的身影,抬头一看,只见令歌的双手正捧着一件绒毛披风,并悄声说道:“这是侍辰师兄让我给你送来的,你穿上好抵寒。”
令楷微微一笑,婉拒道:“多谢令歌和侍辰,只是旁人能吃得的苦,我也能吃得,令歌无需牵挂,倒是你,天冷了多穿点衣服。”
“无妨,我不冷。”令歌回应道。
令楷不语,目光只是落在令歌单薄的月牙白衣裳之上。
走回楼下的路上,令歌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还是那一件月牙白衣裳,与其他人比起来,自己穿的确实单薄了些。
要不要象征性地加一件衣服呢?令歌心想着。
走回柜台边时,有寒风突然从门外吹进来,令歌只觉得脸颊上多了冰凉湿润之感,伸出手指一摸,竟发现手指上多了一滴小水珠。
还没等令歌反应过来,他便听见有人喊道:“下雪了!”
令歌闻言,与众人一样往楼外望去,只见片片雪花正从空中飘落下来,一朵朵融化,却也一片片堆积。
令歌将披风放在柜台上,朝着门外走了出去,辰玉见状,本想叫住令歌,让他披上一件衣服,然而一旁的侍辰却止住她。
“让他好生地去感受吧,难得洛阳的雪来得这么早。”
辰玉点头,看着令歌芝兰玉树般的背影,一些记忆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叹道:“以前在遇仙山的冬天,令歌从小到大,都常常穿着单薄的衣裳在山上玩雪。”
甯霞一笑,道:“是啊,那年我第一次见他,也是如此,就像不怕冷似的。”
辰玉颔首,她看向坐在一边看书的望舒师姐,只见望舒也是身着单薄的白色衣裳,她叹道:“看来只要练好翎羽心法,就可以不怕冷。”
甯霞笑道:“看来我们果然还是资质平平,不是学武的料。”
此时,令歌已经走到阁楼之前,一朵朵雪花在他的眼前飘过,眨眼的功夫,四周空地已经积了不少白雪。
他从未见过除了遇仙山之外的雪,在令歌的眼里,洛阳城的雪更为温柔些,不像遇仙山之雪寒冽刺骨,容不得人轻易靠近。
一朵朵雪花恋恋不舍地留在令歌的衣衫上,可是转眼间便消散而去,令歌伸出手,想去留住一朵,却总是朵朵凋零在手心。
耳边传来风雪之声,似乎在告诉着令歌,这是从未见过的洛阳初雪,之后,风雪又很快地掠过令歌扬长而去。
令歌随风回首,发现阁楼的门和窗户前已经站着不少人,他们与自己一样,都在静静地欣赏着漫天雪景。
仰头望去,令歌看见令楷,发现令楷正倚在楼上的窗户边。风雪之中,令楷的容颜并不真切,然而令歌依旧能感受到令楷的温柔目光,那样的目光正专注停留在他的身上,从未离开。